转恶缘为菩提道

15四行胜方便。

供养魔障

第三个方便行传统上称为“施食鬼神”。这是指让我们生病或不幸等等的鬼神，西藏音为“d?n”。重点是要告诉它们：“我非常感激你们过去会经伤害我，我想请你们一再回来伤害我。我非常感恩你们把我从昏沉怠情中叫醒。至少当我感染流行性感冒时，我觉得自己跟平常的懒散愚痴、沉溺享乐非常不同。”你请求它们尽力把你叫醒。每当出现任何困难时，你就开始心怀感恩。这时，你把任何可以叫醒你的因缘都当作是最好的。任何能使你正念觉照，让你惊醒的机会，你都当成是最好的，而不是一直想避开问题。

传统上，一个人用“torma”（食子）供魔。“Torma”是西藏音，意思是“供糕”。如果你会观看藏密的修法仪式，你可能会看到用酥油和面团雕成的小供糕，样子很有趣，那就叫做“torma”。它们代表礼物或象征。西方类似的概念是生日蛋糕，它经过精心的设计，上头的花样很艺术、并且外层整个加上装饰。因此，我们以供养“食子供养伤害我们的魔，确切来说，就是对我们造成坏影响的众生。

第二个方便行是忏悔罪业，那只是对自己持续的无明烦恼自然感到厌倦。烦恼不是什么地标、它只是自然发生的事，不是大攻击。但魔障就是大攻击或天摇地动的突发情况，让你三思。你受到突发事件的一击，突然事情开始接踵而至。也就是说，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烦恼只是像个驼峰，不是陡坡。它只是跟起伏、痛苦有关。第二个方便行是对自己的问题感到厌倦。你感到自己的烦恼一直持续出现，就好像一再发作的偏头痛。你对那感到疲倦。你厌倦一再重复同样的事情。第三个方便行是说我们应该以食子供养伤害我们的魔。魔是非常突然、非常直接的。一切皆平顺，突然晴天霹雳：你的祖母和你断绝关系，或是运气转坏。魔的攻击通常较为突然；它们立刻占有你。“侵占”其实是“d?n”最贴切的翻译。魔等同于侵占，因为它们出奇不意地突击你。突然间，你的心情很坏，虽然一切都很好。

这个主题其实是很复杂的。我们不只是在谈施食吓唬我们的众生，那些可能突击我们的小妖魔：“我们来喂它们一些小点心吧，它们就会离开喔。”这还跟藏人对魔的整体概念有关，这个概念来自苯教传统⑤，但也适用于佛教传统统。“D?n”这个字的意思是感到或经验到周围存在着什么东西，它突然让我们没来由地恐惧、没来由地嗔、没来由地贪、或没来由地慢。我们一生都会碰到这种情形。我们一生都一直受到某种感冒或发烧的侵占。莫名其妙，我们突然心生恐惧。莫名其妙，我们非常紧张易怒。莫名其妙，我们欲火燃烧。莫名其妙，我们突然贡高我慢。这是某种烦恼的攻击，称为魔。如果我们从外在的观点来探讨，就可以说是某些现象使我们那么做。延伸此逻辑，我们可以说某某灵魂存在于我们身外：“我们被华盛顿的鬼魂附身了，它促使我们去竞选总统。”等等。

烦恼种子一直起现行的感觉，就称为魔。这种感觉一直生起。突然间，我们的泪珠莫名其妙地扑簌而下。我们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完全崩溃。在某个因缘际会之下，我们想摧毁整个世界，并且想把每个人都踢出去。我们想摧毁自己的房子。如果我们有妻小的话，我们也会把他们打昏。我们当然是走上了极端。有时候，魔不随着我们走上极端。当我们起了个头，并且顺着那个势的时候，魔却不想成为你日后控诉的对象，所以它会往后一拉。我们的拳头伸在半空中，怒气冲冲地走向妻子，打算揍她的眼睛——突然没有人为我们加油，所以我们的手就掉了下来。

魔就像某种流行性感冒，它侵占我们，并且通常是不可预测的。魔一直来侵占我们，有时程度较小，有时程度较大。重点是要了解和明白这种事情正在我们心中生起，烦恼种子正开始在我们心中起现行。我们对此可以心怀感恩。我们可以说魔的现实在很棒：“你们确实把我所欠的债夺回去、没收了，真是太好了。请你们一再回来这么做。请回来这么做。”我们不认为这是在玩“不给糖就捣蛋”的万圣节游戏，以为我们给得够多了，魔就会离开——它们是会再回来的。我们应该邀请魔回来，它们是无明烦恼的突击而形成的起起伏伏。这是相当危险的；妻子会害怕眼睛一再被揍得鸟青，丈夫会害怕进不了家门且没有美味的晚餐可吃。但是一再邀请它们、明白它们来到的可能性，还是很重要。我们不会想摆脱它们。我们必须感谢和感恩已发生的事。通常魔一涌现时，身体也刚好会有某种的虚弱，好像我们就要感冒或着凉了。

有时候你粗心大意。你吃的食物不当，出门没加件外套，因此你着凉了。或是你不注意脚下而滑倒，因此盘子打破了，或你的助骨断了。魔会趁隙而入，就像我们不知不觉地着凉了。事情总是那样发生的。你可能完全掌控大局，但另一方面，问题完全掌控大局，这使你忘失正念。因此，大批魔军就可能趁隙而入攻击你。重点是如果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完全念念分明，你就不会有魔，不会感冒，不会着凉。但是你一不念念分明，就会发生各种事。你必须面对那个事实。你可以说念念分明时，就能完全避开这种问题。但那是引诱你念念分明的广告。

当你忘失正念时，你要欢迎追样的攻击。它们提醒你是多么不念念分明，所以你心怀感恩。它们总是受到你的欢迎：“别走，请回来。”但同时，你继续保持正念。与老师共事也是如此。你不会一直要避开老师。如果你目前没有问题，你永远还是可以向老师请教。但在某个阶段，老师可能会对你大发嘘声，但你还是得继续用功。你欢迎它们的出现，因为这对你的方向而言有某种意义；它们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情况通常是我们有个行程表，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称心如意而良好无虞；但是有一天，我们忽然焦急不安，有一天我们心情非常低落。一切本来是平顺如常的，然后出现高低起伏，亦即生命中的小小不如意。小漏水、小溢水一直发生。重点是对那些力量供养食子。

如果我们试图以真正的食子供养它们，可能还是一直会有同样的起起伏伏。这里供养食子的意思是有点象征性的。我不认为把西藏的小供糕给我们的起起伏伏，就能摆脱他们。那太牵强了。请原谅我这么说、但其实那是实话。供养食子更需要的是你真诚的态度。如果我们用某个供品代表自己的存在，并且真心把它供养出去，以表示我们的开放和臣服，那是可以的。但那是较高的层次。特别是，生活在这个环境的人没有在仪轨世界中接受训练，因此对供养等事没什么感觉。仪式变成迷信，而不再神圣。那已成为问题。很少人经验过那种性质的事情，并且让其意义非凡。这个意思是说我们确实必须发誓修行，而不只是让某人在我们身上洒洒水，试着使我们感到美好快乐而已。我们对仪式的体验，还没有深到可以实际向魔供养食子，好让它们不再侵袭我们。为了要实际供养食子，我们的身心需要更调顺，也要感到非常清明。因此，我不想建议你们用剩菜袋取代供品，放在那里给任何人吃，虽然给当地的狗儿猫儿吃可能不错。

注释：

⑤苯教是佛教传入前的西藏本地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