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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家门口往南走大概一百多米,共有十来户人家沿河岸一字排开,每家门前的沟边上都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夏天,这里绿荫如盖,遮天蔽日,成了我们生产队开会的场所。闲暇时男人们会聚在这里打打牌,聊聊农事,聊聊什么时候盖新房什么时候娶儿媳妇儿。女人们则会端出自己的手工活围坐成一个圈,或是纳鞋底,或是缝衣服,或是一针一线地绣着女儿出嫁用的装饰品。伴着头顶的蝉鸣,她们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儿女恩怨,一边满怀憧憬编织着美好的未来,俨然一副农村特有的生活画面。现在这一排皂角树几乎都被伐掉了,只有我家门口的皂角树还保留着,已被编了号列入了县里的古树名录,成了保护对象。应该没有人知道这棵树有多少年了,在父亲从小的记忆中它就有一个偌大的空洞,能钻进去一个人,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它虽然老态龙钟,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却依然用佝偻的身躯,每年为我们洒下一片清凉。

在最后一棵皂角树的旁边有一个陡陡的小土坡,下去坡便是“唐王”的家,兄弟三人中他是老幺,一双老父母均骨瘦如柴。坡下朝南有三孔小土窑,被柴火薰得黑乎乎明晃晃的,窑壁上能流下黑油来,冬天窑门口挂的棉门帘又破又脏,能划着火柴。这里是别人家废弃的旧院落,其实连院墙也没有,出来窑洞便是空旷的土场子。一家人过得也算穷到了极致,没一件像样的衣服,更别说家具了。有一次放学从他家窑门口路过,曾亲眼见过他老爹在杀一只小猪崽,这只猪崽淹死在学校的厕所里,他捞出来给全家人吃上一顿肉。这个“唐王”过着这样的生活,确实也太惨了点儿吧。

他家原本在我们学校的东上方有处宅基,这处宅基本是我外婆家的,因外婆下世后常年无人居住,村里就把半个院子分给他们家了。但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大哥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大嫂又厉害得很,便占据着老宅把他们赶到这里居住。大家都说这是报应,因为他老母就不是省油的灯,一辈子尖酸苛薄,对婆婆如同仇人。经常见她跳起干瘦的身体骂婆婆,骂得嘴角堆起白沫,也骂破了嗓子,就像一根破竹竿敲着个烂痰盂很是难听,甚至顾不上上厕所裤子都尿湿了。过去这些在农村是常有的现象,一是因为穷,二是没文化。

我们村的附中就在他家正对面,相距有50多米。小学和初中在一个校园里,也是在周边几个村里规模最大最正规的学校。高大的圆拱形校门朝北,门楼上有一块砖刻的门匾,上面写着“XX附中”几个大字。这里本是村里一个大户人家的祠堂,后来改建成了学校。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我们教室的地上躺着一块雕刻精美的黑色木匾,上有“高山仰止”四个大字。据说是这个家族里曾出过一位举人,因德高望重受到朝廷的赏识,便赐给他这样一块匾。可在那个年代竟被放在地上任意踩踏,一点也不被珍惜,至于这位举人到底是谁,我们更无从知晓。在这所校园里我完成了小学和初中的全部课程,我在这里最好的成绩是初三全能竞赛全乡第三名,至今那张奖状还贴在老家堂屋的墙上。

当时学校有位老教师姓张,个子不高却非常讲究,衣服洗得一尘不染,花白的头发梳成背头一丝不乱,慈详而又和蔼,腼腆得像个老太太,听姐姐说常被淘气的男生们气哭。一副老花镜挂在鼻尖上,一根长长的细链子从眼镜的两腿上垂到脑后,防止眼镜滑落。他家离我们学校有20里远,每周日下午骑着辆二八车子来到学校,一来一周,周六下午放学后再骑车回去。我们每天上早读时,他就在教室门口洗脸刷牙,常年用的都是一毛钱一支的“泡泡多”牙膏。他教我们音乐课,但教的全是一些老歌,竟然还教我们唱过歌剧《白毛女》中的一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飘飘年来到。那时候听到这些真的不想学,又悲伤又老调,现在却觉得还真是经典中的经典。有一年特别流行《我多想唱》,新鲜的校园风格唱出了学生们的心声,深受毕业班的学生们喜欢。一天听收音机里预告说下午要播放这首歌,刚好那个时间是音乐课,我就把收音机带到学校。时间到点了,就要求老师让我们停一会儿,先听这首歌。老师也特别好说话,就停下来让我们听完再接着上课。

那时收音机里每天中午有个节目叫《每周一歌》,如果想学一首新歌,基本上一周就学会了。有几个外村的同学常住校,但是想听刘欢的那首《便衣警察》,可中午吃饭时间又不好意思去我家,就跑到我家门前的皂角树下,我把收音机拿出来一边吃饭一边陪他们听,因此也交了不少要好的朋友。

还有一个很年轻的男老师,爱喝酒,叛逆的很,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拿农村的话来说,就是天不管地不收的那种。但因为他高中毕业,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还是成了一名教师。他惩罚学生的手段也令人难以致信,曾经见他让五年级的学生去河里一口一口噙水,回来到校园里洒地。有一次他感情受挫,喝成了疯子,在校园里疯狂地呼喊,学生们都上不成课便出来围观。刚好有个种菜的老汉挑着两桶粪从学校的厕所出来,他便去追。老汉撂下粪桶就跑,他就把粪泼了一地,又往桶里装上砖头石块挂在胸前。然后又把校园里打乒乓球的水泥台子掀翻,终于累得精疲力尽,瘫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每个人可能都是多面的,大凡叛逆的人好像都很有才华,却找不到合适的用武之地,所以偶尔会变成一个魔鬼。他不仅钢笔字写得好,曾在我们学校办过一个“枫叶”文学社,还组织过一次所谓的联欢晚会,为我们一群比较活跃的学生们提供了展示才华的舞台。客观地说,在那样一个社会变革时期,他就是新旧思想激烈碰撞的典型代表,虽然想站在时代的前沿,却始终冲不破传统的枷锁,最后只有自暴自弃了。前两年回家又见到过他,已五十多岁,牙也掉了,颓靡的像个小老头。但听说酒瘾依旧没减,因为喝酒可没少惹出事端来。

我那时年龄小,虽已上初中但很多事儿还不懂,一些情窦初开的同学已经开始鸿雁传书了。他们让我帮忙送信我就送,有一次竟然是一封血书,可想已经动了真情。有天晚上我们正在上自习课,忽然有同学说咋这么大一股农药的味道呢?大家都在寻找药味从哪儿来,就见一名漂亮的女同学神情恍惚,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只有她刚进来,药味儿肯定是她带来的。同学们慌了,赶紧去报告老师,老师派人跑去她家告诉了家长,七手八脚把她送去了村里的诊所,医院,不管怎样命总算捡回来了。后来听说她是想来向那名男生告别的,她正是我帮忙传递血书的漂亮女生。后来她就转到县里上学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一次。

从此我再也没有帮过这样的忙,懵懂的心也开始逐渐成熟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傻的一段经历。学生时代虽然单纯而美好,但也免不了会夹杂着一些苦涩,其实很多是为赋新词而强说的愁。然而这些都已随着岁月的流逝,变成了永远的回忆。

每个人的生活就像一张剪纸,我们都是这张剪纸的作者。当你一刀一刀剪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还会剪到自己的手,也可能会流血,可能会痛,但不到一定时候什么也看不出来。若干年过后,再回过头来它却变成了一副剪影,这并不代表努力白费,而正是当时的那些琐碎和伤痛,成就了那幅完美,即便只剩下一副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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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党晓东党君凤

图文编辑:快乐人生

图片来源:网络

作者简介

执著,实名武星,医务工作者,喜欢写作。

诵读者简介

阚兴龙,《星辰有声微刊》主播,主持演讲学院院长,中国心派礼仪主持创始人,百强商家配音师,全国青少儿口才培训师测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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