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简讯近日,我县作家协会会员张艳娟、陈国强、陈德永、张晓辉四人被廊坊市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下期名家特稿:王琦,男,河北承德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河北省诗歌艺术委员会副主任。现任承德文联主席。《热河》杂志主编。出版诗集《灵魂去处》《王琦诗选》《四人抒情诗选》《马在暗处长嘶》。在《人民文学》《诗刊》《诗选刊》《青年文摘》《读者文摘》等刊物发表诗歌500多首。作品先后入选《中国作协诗歌年选》《新世纪好诗选》《河北诗选》等数十家权威选本。荣获2011年河北省作协十佳作品奖、2014年河北文艺振兴奖、2015年《诗选刊》年度诗人奖等奖项。

母亲节专栏

母亲

◎井秋峰

母亲在,我就是孩子。

何处为家?

母亲在哪家就在哪,空房子不是家。

人生路上,佛无处不在,

母亲即是佛。

慈与爱是母亲的法宝,

母爱胜过三春晖。

乳汁是母亲的血,是我的命。

母亲仿佛输液瓶,

一滴一滴将爱输送给我。

孩子是母亲的命,

孩子永远在母亲心里,

如同心脏

之于身躯。

在世上,神在身边,

母亲就是神。

像药液滴尽,

母亲也会衰老。

是我

取走了母亲的青春,

取走了母亲的爱。

如果我只供奉一尊神,

这神就是母亲。

母亲永远在我左右,

有时是春风,有时是灯。

老娘

◎张新祯

老娘又把裤子尿湿了,她拄着拐棍儿站在那里,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给我换换呀”

老娘再过年就89岁高龄了,我晚上下班回家看见她慢腾腾地整理着那些搬家似的太多东西,陡然间心生怜意,太过苍老的她几乎没法挪动脚步,有些怕触碰到她,似乎如一张被风吹皱的草纸,轻轻一触就会化掉成粉末。头发散落着就如落雪在尘埃里沾染着灰色的土迹,更显苍老成弱不禁风的枯树,有些心疼,看着老娘被岁月侵蚀得如此之快而震撼了许久。

老娘似电影中的特慢镜头,问我:下班了呀?我答:嗯滴。她耳背得没有听到就又追问了一句,我提高了嗓音大声地回着,听到后老娘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身子踏软了下来,扶着床铺不做声了,我想和她说话,可她答着我听不懂地喃喃声,如低诉,如默念。老娘似乎也没能逃脱老年人的小脑萎缩,木呆呆得楞着。我默默地陪在老娘身边,人生这本书太过沉重,不经我们乱翻几页就到了最后一页,根本没有百分的答案就无奈地交起了试卷。

老娘似乎缓过神来对我小喊着:来,吃点心吧。吃这块,吃这块。老娘看着我吃起来,脸上是满足的样子。这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原来公婆住在乡下,每到周末我就和爱人带着孩子一起骑车回家,每次到家老娘都要在锁着的大木柜里,或者东套里间,拿出藏起来舍不得给别人吃的,他们认为的好东西拿给我们,不吃是不可以的,每样东西都要顾及到。冬天的时候天冷,晚上我们一家人就睡在一个大土炕上,拉拉家常,说说笑笑,睡在炕梢头的老爸每次都是发着牢骚:“你才刚上班,挣得工资就比我多,我当了一辈子局长还不如你这小兵卒子。”“你那是哪朝的老黄历啦?不值得一提啦”发着暗黄光的夜晚听着我们爷俩的逗趣,也感到特别温馨吧?公婆总是把热炕头让给我们,待我们熟睡后再悄悄地盖上一层压脚的被子,必是怕我们挨冻,受宠到了极致。冬天的早上从不让我们早起床的,每次都是被热乎乎的炕头,热醒。睁开眼,才发觉老爸和老娘早已把炉火生旺,有风箱的大锅里,冒出了热气腾腾山药粥的味道,心暖暖的。

吃完晚饭,我把老娘小心翼翼地挪到床上,帮她褪下厚厚的棉裤,用一只手托住老娘的头,缓缓地让她躺舒服,我打上一盆热水,给老娘擦洗,洗脚丫,剪指甲,用药敷在她被淹红肿的大腿两侧,老娘很享受地躺着,我似乎做回了妈妈。我拿起纸尿裤,抱起老娘的双腿,用尽力气,迅速地垫好,扣好粘贴,抚平边边角角,万事大吉,老人真的就如同一个被岁月蜕化的孩子,回到了最初的婴儿时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会陪老娘一起走好她最后的人生之路,尽管有爱人帮忙,我也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伺候着老人躺好,熄灭灯,看着窗外祥和的万家灯火,爱人悄悄地吻着我的额头,轻轻拥搂着我,心柔柔的感念着生命的美好。

听爱人说:老娘这一辈子很不容易,在那个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她一手带大了五个儿女,由于老娘生性有些木讷,做起活来也是很慢,老娘每天也就没有闲下来的空,白天伺候老人,做一大家子的饭菜,还要喂猪,喂鸡,晚上就坐在纺车旁纺线,挣几分钱贴补家用,每天早上醒来都看到老娘一拉一放的把棉线,绕成一笸箩的线坠子,不知疲倦的老娘看见爱人醒来,就去锁着的柜里抓上一把花生,放在枕头边,你可别小看这一把花生,一家人一年才能分到二十斤左右,因为爱人排行最小,换成别人还舍不得呢。老娘没黑没白的熬着日子,也就养成了从不脱衣睡觉的习惯,直到现在依然是合衣而眠。爱人含着泪:我们一起好好孝敬老娘,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卑微如青苔的老娘啊,真的老了,身体也每况愈下,每当看到她,一整天都是无精打采地好像总是睡不醒的样子,心痛般感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深刻含义,行孝今,顺于老,愿老娘健康长寿,多给儿女尽孝的机会,让孝顺成为我们的传家之宝。

在“母亲节”这个感恩的日子里,祈愿所有的老人家都能在爱里享受晚年,愿每一位子女都善待孝顺你在世的双亲,别让父母看你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度日,父母才是我们做子女的最可尊敬的佛。

等待

◎文安第二中学李迪

不要等到花凋谢了,才懂得它需要呵护。——题记

已经好几天了,她总是在这儿坐着,看着太阳落山,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原来,她在等儿子回来。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儿子一直没有来电话,也不知道他回不回来。她心里想着。

这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只有一个儿子,老伴儿早早地过世了,儿子在县城工作,成家了,过得很幸福。只留下了孤独的自己生活在小村庄里,每天和邻居唠家常,也挺乐呵。可是,心里难免有时会寂寞。

她已经把过年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儿子回来了。到街上溜达,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回来,她面带微笑,上前问候了一句:“回来了!”却被邻居开个玩笑说:“回来了,你儿还回来吗?”“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然后落寞地走开了。

“腊月初八,腊月初九……腊月二十九”她数着日历,明天就三十儿了。

这天晚上,她彻夜未眠,在等儿子来电话,生怕错过。可是,这一夜,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

三十儿早晨,天上飘起了雪花。他步履蹒跚地到了村口,坐在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上。不久,雪越下越大,她裹紧了单薄的棉衣,双手冻得通红,穿着布鞋的脚一直在跺着,灰白的头发里夹杂着雪花,被风吹起又落下。

天渐渐地黑了,望向那条路,前方昏暗一片,她孤独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是那么地无助……

回到家,她打开了所有的灯,还要大火炒几个菜。“就算我一个人,也要红红火火,这么好吃的饭菜居然没人吃,我自己吃。”

她还真是大火炒菜,烟雾缭绕。就在这时,她在迷蒙中望见了一个身影——她的儿子!她见到儿子,急忙放下铲子,一把抱住儿子说:“儿啊,你可回来了,我今天在雪地里等了你一天啊,快让妈看看你,瘦了……”

今夜,是大年之夜;今夜,是儿子回家之夜;今夜,饭菜飘香,快乐溢满心房。

窗外,雪花漫天飞舞,翩然而下,而大地,正张开她宽阔的怀抱,去迎接每一份问候。那,是她太久的等待……

孝诺母爱

◎文安第二中学李博涵

曾跨过内心,

寻找那挂在口头的母爱。

曾认真思考,

它,在何处体现?

曾努力回忆,

迫切想看它的影子。

曾发出呐喊,

它,在声音中被掩盖。

曾细细品味,

努力让它在心房探头。

母爱如水,

它没有直去如此明显的体现,

而是像水波一样,

一层一层地触碰。

直到被冲成拥有精致纹路的那一刻。

猛然惊觉,

便泪染双眸。

那时,

你要紧紧握住,

昔日嫩白如今粗糙的双手。

并许下终身承诺,

我!

把“孝”字尽力发挥到极致。

诗歌荟萃

张晓辉的诗

鹧鸪天.游森林公园有感

万木参天百草青,众芳摇落几繁英。

志清气爽晨光沐,心旷神怡暮色凝。

风欲静,水应平,小荷雨后更娉婷。

林间漫步当携手,共享人间一段情。

鹧鸪天.文安风物之古城墙

雨打风吹数百年,沧桑谁与话前缘。

铜墙但保民心乐,铁壁曾教敌胆寒。

衰与圮,朽同残,维和莫令起狼烟。

荣枯自古皆由道,盛世长歌国祚绵。

鹧鸪天.文安洼

野阔川平五谷香,清河两岸储粮仓。

侵晨车马迎朝露,薄暮渔舟棹夕阳。

花万树,柳千行,谁家牧笛唤牛羊。

生机处处呈洼地,但使文安更富强。

鹧鸪天.广陵城

几处寒烟草木深,广陵遗址气萧森。

曾经守土千军壮,去日屯粮万马骎。

当谨记,莫空吟,存亡胜败靠民心。

风催雨浸应犹在,一曲回肠古至今。

鹧鸪天.左各庄

铁打营盘左各庄,膏腴宝地柳成行。

千家富裕宗宗最,百业兴隆事事昌。

花吐艳,藕生香,通衢南北冠廊沧。

当年御驾经行处,古镇新风甲一方。

民间故事

《袁家郭的传说》系列之二

菩萨庙里的传说

毛树忠搜集整理,孟繁仁口述

说起菩萨庙,全国各地均有分布,庙内神像形状各异,数不胜数,均有它的说法和解释,在文安城西四里之遥的袁郭村,竟然有五座庙宇,分別为:土地庙、老爷庙、天祈庙、文昌庙、菩萨庙。每一座庙宇都有他的特色。其中的菩萨庙内供奉的佛像,乃是观世音菩萨。这尊菩萨坐像,容颜端庄,双手合十,微睁双眼,含意独特,形象逼真。身下的莲花宝座由一条硕大鳌魚驮着,菩萨左右共有四像相伴,左边两像:一个双脚叉开站立,腰中別着一棵大柳树,人称“腰掖柳”;一个手握双拳,浑身饥肉圆滚,看样子有着一身都使不完的力气,人称:“拳打井”;右边两像:一个双手握着镔铁大棍,人称“拨山转”;一个双掌平托两颗龙珠,怒容滿面,人称“胡打海”。关于这座庙宇里的塑像来历,还得从两手托珠的“胡打海”说起,其中有一段有趣的民间传说。

在很久以前,文安城西部高上地域,郭里村出了一件奇事,有一位姓胡的老实巴交庄稼人,他媳妇生了个小男孩。这孩子生下来就十分特別,圆圆的大脑瓜顶上,长有一撮红毛,蒜头鼻子,小眼睛,鲶鱼大嘴一张,可塞进一个小馒头,滿口的小芝蔴粒牙,特別锋利,胳膊腿儿硬朗结实。小拳头一攥像把铁锤,这孩子生下来就会说话,七天就能走路。外人说胡家生了个妖怪!全家人商量几次,怕他长大后给家中惹祸,想把他挖个坑活埋了!都被孩子的母亲哭喊着拦了下来。从此以后,这孩子只听他母亲的话,別人说什么话也不听,还特別贪玩儿。每天除了吃奶以外,便自己到处乱跑,大人根本就管不了他,有时候玩的高兴竞忘了回家。一个还沒有滿月的孩子能满街上跑着玩,村里的大人孩子都跑来看稀罕,围着他斗着玩儿,加上相貎丒陋的像个妖怪,都拿着他当猴耍。虽然这孩子长的挺丒,他母亲生他之前做了个梦,梦到在海边跑来一个小孩,一下扑到她怀里,醒后正好生下他,就给他起了这个好听的名字叫胡大海。

转眼三年过去了,这孩子越来越大,有了自尊心,再有人戏弄他时,开始学着反抗,谁惹到他时,就用小手掌拍打谁,没承想胡大海手有神力,凡被他拍打的孩子,轻者红肿数日,重者伤筋动骨!渐渐地连十几岁的大孩子都偿到过他的利害,谁也不敢再戏耍他了。有些护犊子的家長见自家的孩子被打,找来吓唬他,反到被他胡打一气,为此,孩子们谁都躲着他,还给他改了名字叫他“胡打海”,就是胡打海摔的意思。

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胡打海已经八岁,母亲送他去学堂读书,字沒学多少,架是天天打。不是他欺负别人,而是别人骂他“怪物”时,反被他打伤!虽然胡打海是家中唯一的独生子,父亲并不喜欢他,因相貎丑,还经常和外人打架,总怕他惹事生非,便买来几只羊,让他每天赶着去放,好避免去和村里的孩子们打架斗殴。

有一天中午,天很热,大人们都在歇晌,胡打海赶着羊去野外吃草,大街上连一个人影儿也沒有,只有村南边的水塘里,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在洗澡。胡大海在水边路过时,洗澡的孩子们见“胡打海”来了,觉得他们都在水里,正好趁此机会戏耍他,便用水撩他,胡大海的衣服被撩的全湿了,气得他抓起土坷垃乱扔,水溏里的孩子们也抓着稀泥反击,双方打起了水仗,甩得他滿身全是污泥,这一可气坏了胡大海,他抱起水塘边孩子们脱下的衣服赶着羊就跑,这群孩子见胡打海抱着他们的衣服跑了,光着屁股在后边紧追。胡打海抱着衣服并没往家跑,而是奔往村外,他想如果跑回家,追来的孩子们必然吵闹着要衣服,会影响母亲休息。不如把他们的衣服扔到村南的老龙河里去,然后找个沒有大人的地方再收拾他们。就这样胡打海在前边跑跑停停,几个光屁股孩子在后边紧追不舍,他们一直跑到了水流湍急的老龙河边。胡打海把羊群往河岸边一撒,怀抱的衣服往地上一丢,回过头来迎战追上来的孩子们。这帮天真无邪不知深浅的小傢伙,你追我撵,狂呼乱叫地打在一起,个个累得气喘噓嘘。突然间湍急的河中巨浪滾翻,一条青龙窜上岸来,张着血盆大口直奔孩子们而来!孩子们惊得四散而逃。有一个孩子跑的慢了点,被青龙紧紧缠住,就在这紧要关头,胡打海冲上来双手抓住龙角,扭住龙头,腾出右手轮起巴掌猛力拍打青龙的眼睛,三掌下去就把恶龙右眼珠子打出一颗来。疼得青龙把头一甩,丢下缠绕的小孩,一头扎入河里逃走了。被救的小孩子们拼命跑回家去。胡打海捡起掉在地上的龙眼,拍打了几下身上泥土,把龙眼珠子在手心里惦了惦放入衣兜里,追回跑散的羊群,赶着它们回家了。

胡打海回到家中,没有向父母亲说在老龙河打瞎青龙眼睛之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回屋躺下睡着了。他父亲只是问他把羊放饱了没有,便下地干活儿去了。

时间不久,西北部天空乌云翻滚而来!刹那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把地里劳动的人们淋的落花流水,四处奔跑。胡打海的父亲从地里一口气跑回家中,见自家的土屋门窗被一条独眼青龙堵住,就见那条青龙把头伸进窗口,張着血盆大口把胡打海的母亲叼住,拖出屋內吞食起来,吓得他两腿发软瘫痪在地,不知如何是好。眼睜睜看着妻子被青龙活活吞进肚子,一急之下壮起了胆量,他轮起锄头大喊一声:“孽龙还我妻子性命呀!”奔着独眼恶龙打去。这一声大喊,把在屋內熟睡的胡打海惊醒,他从炕头爬起来揉揉眼睛,看见父亲正轮着锄头与独眼青龙打在一起。也大喊:“爹爹,快闪开,让我来收拾它”!说着一个箭步从窗口蹿至院中,胡大海骑在恶龙背上,右手攥往龙角,用左手掌猛力拍打龙眼珠,三巴掌过后恶龙的左眼珠子像球一样掉在地下。痛的恶龙就地翻滾,双眼失明难以腾云驾雾,甩动着龙尾巴乱蹦乱跳,胡打海对准龙头连拍三巴掌,顿时恶龙一命乌呼。

这一场人龙大战,惊动了乡亲们,纷纷赶到胡家帮忙,大伙儿一起动手剖开恶龙肚子,找出胡打海妈妈的遗体。胡打海见妈妈已死,哭得死去活来。被胡大海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儿的父母亲,得知胡打海在老龙河为救自已的孩子,招惹来了恶龙的报复,给家人带来灾难,也跑来致谢胡大海父子俩。乡亲们七嘴八舌,叙说今天中午在老龙河边,孩子们所发生的一切,帮助他家料理了后事,劝说他们一阵都各自回家了。

自从胡打海的母亲被恶龙伤害后,他整天是饭不想吃,觉不想睡,瞪着一双小眼睛见人就问:“龙住在什么地方?”好心人劝说他“不要犯傻了,自古以来也没有人看见过龙住在哪里,听说四海之内都有龙王看守,这些龙王全归属玉皇大帝管辖”。一席话听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向父亲说,要去大海里头找龙王说理去,问问老龙王恶龙到处害人为什么它不管?父亲对他说:“河沒有头,海沒有边,茫茫大海无边无际深不可测,你哪里去寻找龙王评理去?”胡打海不听父亲的劝阻,执意要去寻找龙王评理。他怀揣两颗龙眼珠子,直奔东海方向而去。一路上饥餐渴饮,夜宿晓行,风尘仆仆一直往东走。

这一天,正是中午时分,炽热的太阳当头照着,晒的他大汗淋漓口渴难挨,边走边四处寻找水源,这时,他见前边的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双手握拳在不停地交叉着打地。胡打海走向前去深施一礼说:“这位小哥,请问这里离东海还有多远,我这么走对不对?”小男孩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滿头的汗水,反问他去东海干什么?胡大海把去东海找龙王说理去的经过叙说一遍,小男孩兴奋的说:“太好啦!我也是去东海找龙王说理去。你看,天下如此大旱,庄稼人给它修庙宇、烧香、上供当神仙爷供奉,它高兴了就下雨,不高兴时要么暴风骤雨成灾,要么滴水不降大旱至极。这样不通情理的傢伙,我要找它算帐评评理!半路上,因天气太热渴的我沒处找水,这不正用拳头打井吗,胡大海听了觉得新鲜,问他真的可以用拳打井吗?小男孩说:“我从小就会用拳头打井,多会儿渴了也是现打井现喝,家里人给我起名就叫拳打井”。胡打海听完拳打井的自我介绍,高兴的跳起来。二人越说越高兴,眨眼之功拳打井把井打成。清澈的地下泉水源远流出,小哥俩用手捧起甘甜泉水,尽兴的喝了个够,边喝边互相撩起水来。正在玩的痛快之时,从庄稼地里走过一个年轻小伙子,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岁样子,只见他滿头大汗手提锄头,肩搭手巾,腰掖一棵柳树。走到井前来,见泉水咕嘟咕嘟直往上冒,趴下就像饮牛一样喝了起来。拳打井一见这个人真不懂事,別人费劲巴力打的井,他連句客气话也不说,来到就喝,真不懂事儿!腰掖大柳树的小伙子喝足了水,用袖子擦了擦嘴,转身要走,被拳打井上去一把拉住他问道:“我辛辛苦苦打的井,你来到趴下就喝,喝足了扭身就走,怎么连句客气话都不说?”小伙子用毛巾擦了擦汗水反问道:“怎么?你打出的井水不是喝得吗!”拳打井说:“是喝得,但是,不是让你喝得!”小伙子双手叉腰一站,对拳打井说:“水我是喝足了,难倒说你还让我吐出来?拳打井看他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并不示弱,伸手抓住小伙子的腰间絲绦,想把小伙子拉倒。哪知道小伙子双腿叉开,像插入地里一般;拳打井对胡打海使了个眼色,站在一旁的胡打海,早已看不惯小伙子的霸道行为,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一巴掌猛力拍打过去。小伙子听到后边有人偷袭,并不慌张,一把推开拳打井,急转身躲开胡打海;三个人在荒郊野外的太阳炙烤下,打成一团。腰掖柳树的小伙子,起初并没有把这俩个小孩子看在眼里,只是想逗逗趣儿而已,那承想这两个小孩出手利害,稍不注意就有被打的可能。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和他们逗趣儿玩,现在被他俩围着难以脱身!得尽快想办法脱身,想到此,他从腰间抽出大柳树,双手一握,对胡大海和拳打井说:“你两个小孩子听着,刚才我是和你们开玩笑,现在不想陪你们俩玩儿了,如果再不闪开,別怪我拿树枝横扫你们俩个!”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在不远处喝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竞敢欺负两个小孩子!真是秃头打伞一一无法(发)无天,你敢拿树枝打他们俩,得先问问我这镔铁大棍答不答应。”随着话音刚落,一个体魄健壮的大小伙子快步来到三人的跟前。他把手中大棍一横,对拿着柳树的小伙子说:“你一个大小伙子,不好好的耪地,拔棵柳树与孩子们打架,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一句话勾出了握树人的一顿牢骚,气得他吼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来我在地里耪地,庄稼旱得全打蔫儿了,这该死的龙王滴雨不下,眼巴巴得看着干着急!太阳晒得我肉皮子痛,才拔下一棵柳树,掖在腰里当伞遮着阴凉干活儿。正当渴得难挨之时,发现两孩子在用拳头打井,只几拳就打出井来,我觉得太好玩儿了,便过来看热闹。看见井水很清凉就喝了一气,没承想惹脑了这两个小孩,才出现了你刚才看见的场面。”腰掖柳的一番表白后,三个人顿时明白了许多;原来他也是怨恨龙王不下雨,有气无处撒的同伙。于是四人结为异姓兄弟,手执镔铁大棍的是大哥,腰掖柳树的是二哥,拳打井是老三,数胡打海最小,排行老四。四人心投意和决定一块儿同往东海,找老龙王评理去。他们走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路,淌过了七七四十九条大河,前边又出现了一座高山,挡住了前进之路。四人经仔细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去东海的必经之路,并无近道可行,如果翻山越岭,还得需要爬九九八十一天才能走完。肩扛镔铁大棍的大哥说了话:“兄弟们,此次东行找龙王评理去,是我们兄弟共同想法,前边的大山决不能挡住前进的路,更动摇不了咱们兄弟的信心!我自出世以来,浑身上下总有使不完的劲儿,到底有多大?我今天要使用一下试试,请兄弟们站好了,我来用棍子拨动大山。于是,四人站在大山脚下,让大哥用镔铁大棍拨动山转,这几十座大山像磨盘一样,在镔铁大棍的拨动下,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翻越过去。

几天后,四人到达东海岸边,面对大海,谁也不知老龙王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正在为难之时,四弟胡打海说了话:“承蒙三位兄长一路同行,才千里迢迢来到东海,我想既然老龙王主管水域,一定离不开东海,眼前海域茫茫,无边无际,海水深不可测,要想让老龙王出来见我们谈何容易!还是让我发挥优势吧。”说着胡打海脱下外衣,跳入水中用双手猛力拍打海水,顿时大海像开了锅一样翻滾起来。大哥拨山转见四弟把海水拍打的上下翻腾,手执镔铁大棍前来助威,竖起大棍搅动水旋,整个东海像脱缰的野馬,咆哮如雷鸣般的狂乱,水晶宫里的老龙王,担心怕是遭到了天劫,只吓得钻入座椅下不敢动弹,忙派出巡海夜叉打探消息,夜叉回来报告说有四个高人来闹东海。龙宫被海水搅得东摇西晃,那些魚兵、虾将、蚌仙、龟帅,个个吓得屁滾尿流,趴在海底大气都不敢喘息,害怕噩运波及自身。老龙王手足无措,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急的像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圈。

胡打海在水中一闹,惊动了海底沉睡万年的鰲魚,这鳌魚在海底沉睡已有几万年,它五百年眨巴一下眼睛,八百年摇一下尾巴,一千年翻一次身体。每翻一次身儿准是一次大地震,这一觉鳌魚睡了多少年,连东海的龙王也不知道。胡大海把海水搅得翻天覆地,惊醒了鳌魚,它把尾巴一摇立刻山崩地裂翻江倒海,刚把魚头露出水面就大吼道:“是谁这么大胆?把我千年美梦惊醒!”胡打海一指鰲魚问道:“你可是东海底下的龙王?”鰲魚晃了晃尾巴说:“我不知道什么龙王不龙王,你搅醒了我得千年美梦,就该受到处罚!”胡大海也不示弱,双手叉腰骂道:“你这条懒虫,就知道睡大觉,等我抓住龙王,再连你一起炖着吃了,”鳌魚说:“你小小年纪,乳臭未干竟敢出此狂言,有本事往深水中来,你我较量一番,让你尝尝我鳌魚的利害。”鳌魚说着甩动尾巴,顿时浪花翻滾卷成旋涡冲向胡打海,拨山转带领拳打井、腰掖柳也上前来助战,他兄弟四人在海上各显其能,毫不示弱的与鳌魚打在一起,鳌魚虽然是力大无比,却身体十分笨重,凭借着一股笨力气,很难对付身形灵巧的胡打海四人,只见他们蹿上跳下,直闹得鳌魚首尾难顾,稍不留神就会挨打,只有使出绝招卷成旋涡让他们不敢靠近。这一下可毁了海底的龙王,就见龙宫东倒西歪一片狼迹,魚兵虾将死伤无数,再打下去龙宫将会彻底毀灭,这怎么向玉皇大帝交待呀!正在束手无策之时,猛然想起了南海观世音菩萨。立即烧香祷告,请求观世音菩萨来解救危难!顿时,老龙王摆起香案,燃起的香烟飘向南海,乞求菩萨来平息这场灭顶之灾。

再说覌世音菩萨,正在南海普陀山坐禅修炼,忽然心血来潮,已知天下出了大事。屈指一算原来是东海方向有大灾大难,便急驾祥云奔东海而来。透过云层,早以发现东海浪花翻滾旋涡团团,海底鳌魚正发狂澜与四人交战,只杀得难分难解,胜负难定。观世音菩萨降低祥云手挥拂尘,厉声喝道:“大胆鳌魚,我让你在海底沉睡修炼,为何醒来兴风作浪,毀坏隶民百姓,生灵遭到涂炭,还闹得龙宫不得安宁,你吃罪的起吗?”鳌魚说:“启禀菩萨,小的遵您法旨正在海底沉睡修炼,这四人来闹东海,搅得龙王躲藏,魚、蚌、鳖、蟹死伤无数,把我沉睡的美梦惊醒,本想吓唬他们一下,谁知他们不走,反而与我较量。”菩萨转身对胡打海说:“你小小年纪,不在家好好读书,千里迢迢来东海闹事,就不怕触犯天规戒律?”菩萨的一番问话,勾发了胡打海滿肚子的委屈,把为何来东海找龙王评理的根本来由细说一遍,菩萨听了思量一番说:“龙王管理不严,使青龙外出四处伤害生灵,至使你母亲被青龙伤害,既然青龙已遭严惩,你已经把它打死,此事也就扯平,不应再纠缠不休。你们怨冤相报何时才了?”菩萨又说:“老龙王失职,遭到了天下的百姓咒骂,惹脑你们四人到东海评理,却激怒鳌魚发狂,实属龙王不作为所错,国有国法,天有天规,这本是玉皇大帝所管之事,我不便参与太多,为了调解这些矛盾,我可以陪你们同往天宫找玉皇大帝交涉,也趁此机会给鳌魚开脱罪责,你们觉得如何?”熬魚与众人听了频频点头称是,胡打海说:“我们弟兄四人不会腾云驾雾,怎能同你们一块儿到天上去?”菩萨说:“这很容易,让鳌魚驮着我的莲花座,你们四人站在我的两旁,手扶着莲花座,就可以把你们一块儿带到天宫。”观世音菩萨安排完毕,吩咐龙王先去天宫述职,自已坐在莲花座上,由鳌魚驮着驾起祥云,胡打海四人分左右站在莲花座旁,扶着莲花座与观世音菩萨同往天宫而来。

玉皇大帝早以让天将打开南天门,等候观世音菩萨的光临。老龙王垂头丧气得站在灵宵殿外,等待玉皇大帝的处理。玉帝将观世音菩萨接进宝殿,众天将两旁站开,胡打海、拨山转等四人在东海闹事经过,早已有千里眼、顺风耳将东海之事详细报告给玉皇大帝得知,玉帝听罢,传唤龙王上殿述职。老龙王战战兢兢向玉帝述职完毕,承认管教不严指挥不当,让青龙伤害无辜,给民间带来灾难。愿自行免去东海龙王之职,让贤退位。玉帝恩准老龙请求,重新调整东海龙位,鉴于东海多年有九龙治水,“龙多死靠,不是旱便是涝”的经验教训,调整为二龙治水,把多余之龙调回天廷统一留用,避免类似青龙伤害无辜事情发生。胡打海打死青龙,本该治罪,确因青龙伤害无辜所至,念及胡打海是个孝子,下不为例。准许他将龙眼久带身上,一是随时提醒不要滥杀无辜,二是告诫众龙胡作非为将会失去双眼。至于鳌魚所犯翻江倒海之错,念及多方因素引起,受菩萨教诲多次,一直在海底沉睡修炼,与佛教有缘,请菩萨继续关照它早日得道升仙。观世音菩萨在一旁连连点头,对玉帝的评判表示赞同。

事后,胡打海四人随菩萨去普陀山修炼,被菩萨收为佛门弟子。只有鳌魚不愿在人间繁华喧闹地居住,仍回东海沉睡隐居修炼。

后来,在民间菩萨庙里的神像中,便出现了观世音菩萨坐在莲花座上,下有鳌魚相驮,左边站着胡打海、拨山转;右边站着拳打井、腰掖柳的雕像。这就是袁家郭菩萨庙里雕像的来历,信不信由你,因为这不是历史,是民间演义传说。

名家特稿

对一条河流中的鱼所做的植物学命名

(组诗)

◎宋峻梁

◎鲶鱼与旋风草

它搜集细弱的生物

或者从上游到下游

从左岸,到右岸

收藏啤酒瓶盖,碎玻璃,尸体

深处的黑泥

一截钉子,水泥颗粒

在桥墩周围的

漩涡下面

它模仿潜艇

测绘河底起伏的地形

它在脂肪内部运动

脱掉了所有鳞片

或者根本不需要那些伪装

不反射银光

也不反射日光

它更像鱼雷在寻的

时刻准备触发引信爆炸

引发整个河流的颤抖

深处的水草所构建的城邦

不是它热爱的地方

它需要洞

需要比洞更浅的泥

需要滑行

盘旋生长的墩子草

在雨季占领道路两侧

仿佛躺在地上的旋风或

两堵推到的墙篱

黏稠的皮肤涂抹平原之夜

众多蚊子和无知的飞虫

在高处纠缠

那里浮现此起彼伏的

憔悴脸庞

黯淡无光的额头和磷火

这乡间的道路

多么像黑暗的雍塞的河道

不同的是

前朝的铜钱往往随着沉船

散落在河床上

今世的纸币

则躺在金属箱子里还魂

油墨的臭味彻夜鼓舞

嘶鸣的机器

船帆与芦苇一同燃烧殆尽

供奉多年的财神与菩萨

正拥挤着回归神位

一次一次

在鲶鱼的腹鳍之间

微末荡起

此处之水

越来越深

◎草鱼的尊严

牛在干活的时候

总是舔自己的嘴巴

口水与草沫

沿着环形金属锁链垂落在路上

落在正在翻耕的衰败的庄稼

和土地上

老牛舌也在这个季节

伸开空空的舌头

可惜它是一种草

或者也可以被称为一种药

露水和尘土

是话语的不同形式

就这样舔着一年的兴衰

车轮,布鞋

生锈的镰刀

一条草鱼在秋天

最容易死亡

它有肥厚的身体

暗藏着无数尖利的刺

只是很可惜

那些刺在自身的肉里沉默

只在死亡之后

才露出锋芒

仿佛历史书里的一名刺客

成为时间的包裹

快递到小学生的书桌上

一把鱼肠剑

模仿着钟表的指针

所有的食草动物

几乎面临同样的命运

藏在身体里的剑无法保护自己

只可能成为

一种无法期许的报复

何况,连呼天喊地

它也不会

即使夜晚

也不发出铮铮之声

铁锅木火炖活鱼

锅下桃枝燃烧噼噼啪啪

似乎干枯的桃枝

也有自己的武器

而草鱼的武器

连生锈的尊严也没有

只是被一群舌头

舔得干干净净

◎茅草与鲫鱼

茅草是平原上保留的

唯一与兵器类似的草

如果铸剑者喜欢仿生学

可参照其形状打造既尖锐

又锋利的宝剑

在秋天的早晨茅草变得血红

每个叶片顶着露珠

茅草因此具备

吐露大地秘密的嫌疑

无论哪一条河流

一条鲫鱼似乎都无法独自长大

它从水里跳起来

还要落进水里

浪花微小,如同

一枚鱼钩抛进水面

在这同一条河流中

阴谋与生存同样渺小

以茅草为刀剑

也是慌不择路的选择

无论铸剑为犁

还是开疆拓土的雄心

黄土和腐殖质

尽其所能的把茅草的根系

运到四面八方

镀进洁白的原质和甜味剂

秋天的开垦者

举起镢头

他们忽略茅草的尖锐和隐喻

将土壤与根系分开

他们用开挖一条河流的肌肉和决心

向荒原索取经验与命脉

而一群鲫鱼

构成了一条河流奔涌的波浪

生生不息

◎白胖子

以瘦为美

仅仅是最近一些年的时尚

骑在鲤鱼背脊上的孩童

并非一直是个胖子

他人到中年发福

皮下脂肪才遮住肋骨

爱吃花生的他

有一颗始终令他耿耿于怀的虎牙

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鲤鱼

可以骑在上面

而不打滑

他被一幅画标准化

鲤鱼也被一幅画标准化

去年他在酒宴上吃一条红烧鲤鱼

忽然吃到了六六粉的味道

那条黑色的鲤鱼

难道是化工厂养殖的么

它无辜的白肉

遭到各位食客的咒骂

大红鲤鱼已经价值不菲

根据红色的明艳和斑纹的美妙

确定品相不同的等次

住进单独的鱼缸

所有从农村长大了的孩子

都怀有骑上一条红鲤鱼的梦想

不管这条鲤鱼愿意不愿意

而那些黑色的鲤鱼只能被吃掉

甚至只吃掉一侧的身体

“红帐子,粉帐子

里面住着个白胖子”

大鱼大肉

催生出胖子

胖子都是热爱生活的人

胖子们的体内

也都有六六粉的气味

◎太阳下豆荚在开裂

狗鱼像渔民一样

有自己的陷阱

它嘴巴吐出

一排排牙齿

是小鱼虾无法逃脱的牢笼

父亲把一条狗鱼

从网里抓出来

它嘴巴里的牙齿一层层吐出

占了半个身子

我以为这条狗鱼

必是顺流而下几千里江山

才撞到网上

在北方的河流里仅此一条

它是个流浪者

一个怀才不遇的刺头

一个隐藏城府者

它能吃吗?能

可惜

应该把它的骨刺制成标本

而不是一锅乱炖

岸上的豆荚

干燥,开裂

太阳下的炸响微弱又惊心

整片田地都像一处陷阱

割豆者小心翼翼

镰刀也小心翼翼

大豆用尖利的刺

划伤他的腿,他的手臂

当一切在凋敝

无人为此伤心

◎嘎鱼与蒺藜

每种鱼的生长

都没有想到对抗人类

即使嘎鱼不能用手去抓捕

还有其他的工具

它骄傲的背鳍仿佛印第安人的

羽毛,以及羽毛附着的

一根根箭镞

只要有猎食为生

嘎鱼不可能有单独的命运

它可以对抗双手

却对抗不了工具

不需要一个庞大的国家

开动所有的机器

按秩序排列的木筷子正沾满了

盐和酱油

蒺藜不能吃

不能赤脚去踩

手指不能触碰

鸟也不能吃

牛也不能吃

蒺藜属于土地上的另类

它们沿着土地的坡度

延伸着自我的血管与筋脉

它建立的国度

秉持不同的宗教和信仰

与以梦为马

与以食为天

都格格不入

没有远方的漫游

既适合蒺藜也适合嘎鱼

多少人也是这样

仿佛天生带来的坏脾气

有乌云就有雷霆

不是为了对抗而存在

是存在就要不同

芝麻,绿豆,谷子

装进布袋,盛进缸里

稗子草做的笤帚

不小心也把蒺藜籽扫进了粮堆

◎Lian

原以为苦楝树与苦难有关

原以为梧桐树橄榄树也是苦楝树的样子

梧桐树伸展在一句谚语里

橄榄树风尘仆仆的在一首歌里

在平原上,这些想象里的树

都有苦楝树一样的枝条

这片曾经被死亡之血

一层一层涂抹过的土地

原以为会生长茂盛的庄稼和大树

这片曾经被反复践踏的田园

原以为会将尊严像铠甲一般穿满全身

即使瘦弱如鲢鱼

也把银器打造成自身的鳞片

我无数次徘徊在树下,那树

原来就是苦楝树

我无数次在河边看鱼

那鱼闪着银色的身影

原来就是鲢鱼

他们一个在岸上婆娑

一个在水里沉默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有相同的读音

类似于一个人的两个身影

A面是一株植物,B面

是一条单薄的小鱼

我曾在平遥古城手捧一件漆器

观赏细腻的雕工

大观园,三国演义,水浒英雄

凝重的红因为故事

有了不同的价值和意义

我看到漆器上雕刻的波纹

在水里,找到了一条活着的鱼

它没有银色的鳞片

一切都诠释成一种颜色

包括河流,城邦,杂货摊

王半仙的幌子与学堂的读书声

全部凝固在

一位大师的刀功里

似乎装进了时间的魔瓶

历史本身也无法自拔

◎一种叫麦穗的鱼

多年前的土地

就生长这么小的麦穗

小得可怜

仅有三四枚麦粒

拿在手里你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吹在风中它不由自主地摇晃

比风还轻

一种叫麦穗的鱼

就是农民取的名字

它们在水面游走

从不长大,也就从不会

轻易被抓住

生存的智慧堪比农民的狡黠

然而

鱼的命运还是鱼

麦子的命运还是麦子

灌浆的麦穗

在雨雾之中显得严谨而平静

燕子飞飞落落

空气凝滞

细听土地下面的根须

会有吮吸之声

会有轻声的合唱

表情严肃的农民

听过妻子的肚皮

他听过夜

黑下来的声音

成千上万的叫做麦穗的鱼

无法上岸,也不能长大

它们活在

河流

池塘

水渠

它们是水的根须

是田野真实的倒影

在动荡的波浪

或肮脏油腻的死水下面

翕动嘴巴却不呼喊

偶尔

它们以群体的方式

跃进油锅

像真正的麦穗一样

追求一次无法辨认的高贵

科幻糖丸

八度空间

◎文安实验中学张宇畅

“这是什么?”“八度空间的钥匙。”“打开它会怎么样?”“你会发现内心那个美好的角落。”

尘封的音乐盒里,一个精灵安详地熟睡着;病房里,男孩仍旧在听着“八度空间”里播放着的古典音乐。所谓“八度空间”,是一个心灵感应型音乐盒,它能随人的情绪变化播放相应的乐曲。那个男孩,住进这个病房已经好几个月了。医生告诉他的家人,他得了癌症。不过在那时,人们终于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对抗癌症的“心理疗法”,而“八度空间”正是与此疗法相适应的智能产品。

“你是谁?”男孩问道。片刻之后,一个小小的声音从音乐盒中传来:“我是‘八度空间’,这里为何漆黑一片?请放我出去!”男孩打开了音乐盒,一个精灵蹦了出来。他笑,那小家伙也跟着笑;他哭,那小家伙不知哪来的眼泪,也哭泣起来。

这个小精灵究竟从哪儿来?男孩一点也不知道。但他断定,这是个不寻常的、神奇无比的小家伙,他对此感到惊奇不已。渐渐地,他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一次,男孩在吃午饭,“八度空间”在饭桌上摇身一变,变成了另一个“他”——他们的衣着外貌是如此相像,这让男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男孩望着镜子里没有头发的自己,瘦骨嶙峋的自己,竟然笑了起来。一旁的家人被孩子的举动惊呆了:以往被病痛折磨得喘不过气的他,此时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快乐地玩耍着。那一天,成了男孩人生的转折点。

男孩的眼睛里有着这样一个小精灵“八度空间”,这是他人所无法触及的事物,却成了男孩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知多少个寂寞的下午,它带给了他美好愉快的心情;不知多少个寒凉的清晨,它为他送去了温暖与关爱;不知多少个寂静的午夜,它轻轻抚慰男孩受伤的心灵。这是多么快乐的日子!男孩向往这样的生活,没有头发也好,一直都住在病房也罢,只要能和这个好朋友倾诉快乐和悲伤,已经足够了。每天,男孩总是望向窗户,望向外面的世界。当清晨的阳光洒到他身上时,他会哼起欢快轻松的小曲,拿起病床边的书读个不停;当夕阳终于来临时,他照例走到阳台边,注视着渐渐流逝的云彩,与“八度空间”说着高兴的话。“又是快乐的一天!”男孩总是这样想,即使不幸降临到了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快乐的生活,依然是极其幸福的吧?

“八度空间”就是这样一个奇迹般的存在,在男孩的世界里。

两年后的深秋,男孩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用“心理疗法”抗癌成功的人。出院那天,家人早已高兴地流下了眼泪,而男孩却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是的,那个神奇的小人儿,那个可爱的“八度空间”,突然不见了。

在病房阳台的窗边,静静地躺着一片小小的心形绿叶,那是属于盛夏的绿色——正焦急寻找的男孩一下子发现了它。怎么会在这个季节看到这么绿的叶子呢?男孩有些不解。他把它托在掌心,奇迹发生了!叶片上浮现出闪光的清晰的文字:“一个人的生命,也是一棵树上的一片叶子。不幸或许会使它落到地上,但某种意义上,它的生命并没有完结。现在,这片叶子再一次焕发出新的生机。”男孩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些字迹,此刻,他体会到了生命的意义;他明白,那个可爱的小精灵——八度空间,在悄然离去的时候,留下一枚绿叶给自己,这最贵重的礼物……

多年以后的春天,和煦的春天。男孩已经成为了一名公务员,高大帅气,热情地投身于工作之中。这一天,他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读励志书籍。一片绿叶恰好停在他的书页上,他会心地笑了。也许没有人会知道这片绿叶有着怎样的故事,将要飘向何方。但它终有一天会停止犹豫不决的飘飞,一定会在某处扎根生长,默默积蓄自己生命的力量……然后,总有一天,它会变成大片大片的深绿,映入人们的眼帘,让人们惊叹道:“生命的绿色如此壮观!”

学生园地

我爱家乡的河

◎靳相楠(三年级)

我的家乡在美丽的农村,村子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现在是初春的季节,麦田里的麦苗就像沉睡了一个冬天,刚刚醒来的娃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呼吸着春天的味道。道路两旁的小树,刚要吐出嫩芽,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扬着笑脸,等着春妈妈为他们披上绿色的衣裳。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向北,就到了我最喜欢的地方---赵王新渠。妈妈说它是大清河的一个分支,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河面宽阔,河水清澈得能看见河底的水草。小鱼儿在水草丛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还有那小田螺也不安分,有的在河水里洗澡,有的爬到了河边的小草上来玩耍,你看它们躲在草叶的背面,像是在和太阳玩躲猫猫。

我捡起一颗小石子向河里投去,激起一圈圈波纹,我仰起头问妈妈:“妈妈,这条大河有多长?”妈妈摸着我的头,深情地望着我说“孩子,这条河的“妈妈”很长很长,通向很远很远的大海,它是我们文安人的母亲河,养育了我们一代又一代的人。少年强则中国强,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啊,让我们的母亲河变得更美丽,让我们的家乡变得更加美好!”

听完妈妈的话我使劲的点点头,心想: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将来为建设我美丽的家乡出把力。

我和妈妈在赵王渠边上站了好久好久。我爱我的家乡,更爱我家乡这条美丽的母亲河!

小说连载痴情豆(连载)

◎李增尧

一九五八年,英汉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小伙子。在一次天津到农村招收工人时,到了天津的一个工厂当工人。他在铸工车间芯子组干混砂工。主要任务是把芯子组当天的型砂混好,搅拌均匀,看管一台碾砂机和一台震动筛。为了方便生产,英汉必须在上班前把型砂拌好,所以要提前上班。时间由自己定,只是不能影响上班后工人们用砂。在砂子够用时,可以提前下班,但必须保证型砂混合质量。所以干完活后,先不急于下班,以便出现问题后及时处理。

在芯子组,除出窑装窑的外,全部是女工。老工人大多是本地人,几乎全是有孩子的已婚妇女;新工人则是新招收的女工,她们大多是十八到二十五岁的青年工人,大多数还没有结婚。出窑装窑和烧窑的全部上夜班,所以白天上班的男工只有英汉一个人。

英汉头一天来到车间时就发现一位姑娘很面熟,姑娘浓眉毛、大眼睛,鹅蛋形的脸,皮肤白皙。乌黑的长发盘在工作帽中,穿一身蓝色三紧工作服。虽是一身工人打扮,可那苗条的身材在很合身的工作服包装下,依旧透露出年轻女性特有的线条美。英汉的大脑在苦苦地思索着,回忆着过去储存下的一切信息。

忽然他的心头一亮,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不是玉春吗?四年的时间没有见面,如今,竟变成了一个大姑娘。常言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但不管怎么变,也还是有过去的影子。何况玉春已刻在英汉的心中,怎么会记不起来呢?他的心里不由一阵

狂跳,但不敢冒昧,免得认错人很尴尬。

英汉走上前去,很有礼貌地问:“姐姐,你不是天津人吧?我看你挺面熟。老家是不是柳塘村?”

姑娘一楞,没有正面回答英汉的问话,而是两只大眼睛上下打量英汉。忽然,一把抓住英汉的手,惊喜地叫起来:“哎呀,你是英汉吧?嘛时来的?怎么我一点儿不知道呢,真哏哎。”

她满口流利的天津话,很亲热地问长问短。先问了老家的情况,左邻右舍的情况和一些同学的情况……英汉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一一向玉春做了回答。又反问道:“你是啥时入厂的?家住哪里?离这里有多远?你父亲在哪儿上班?”

英汉的一连串问话,使得玉春不知先回答哪件才好,笑着说:“你该不是办案的吧?一件一件地问好不好?你叫我先说嘛呢?我家就住在这市郊,离厂大概有二十多公里吧,出厂门向南走,见到大公路往西,再走一公里,那里有一个汽车站,坐五站下车,再走一段路就到家了。那里离我爸的厂子近,我爸就在附近的一家木器厂上班。我去年高中毕业,没有考大学,因为只有父亲一个人挣钱养家,负担太重,弟弟小,还在念书;我是去年入厂的,工资虽不高,可满足自己的生活没问题。这样可以减轻点家庭负担。如节省一点,还可以帮助家里一些。”

英汉问:“那你是不是每天回家?”

“不是的,我就在咱厂的宿舍住,是三栋二号房间。一般每周回去一次,没有特殊的事,一般是不回去的。”

英汉听了,很是高兴,笑着说:“太好了,我住在五栋一号房间,离得很近呢。有时间,我去找你玩。”

“我们铸造车间的人都住在那几排宿舍。离得都不算远,为的是好管理。”玉春说。

英汉这才恍然大悟,心里说,“原来如此”。

英汉远离家乡,在外巧遇玉春,心里十分高兴。本来嘛,出门在外的,远离亲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可如今巧遇玉春,不但是同村,而且是近邻,再者俩人的关系又是非同一般,自然是亲上加亲。这几年,玉春一直生活在城市,自然比英汉开放得多,说话行事大大方方。其实,只比英汉大一岁的玉春,常以大姐姐的姿态出现,对英汉百般照顾、体贴、关怀,一些女人干的活,她都包了下来,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玉春总是不声不响地干了。英汉心里非常感激。看着玉春那亲热的劲,心里想入非非,自己如能有这样的妻子,那真是太幸福了。想起上学时的恶作剧,心里不由一阵狂跳。也许“痴情豆”真有灵感,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不然分别这几年,怎么偏偏又让自己遇到她呢,这难道是巧合吗?看玉春的亲热劲,好像对自己很有好感,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兆头?既然这样,那自己就应该主动一些,尽快俘获她的心,实现自己的心愿。

英汉很聪明,很快就掌握了全套的型砂混合技术,而且干活利落。一天的活儿,有三个多小时就能完成,所以工作显得很轻松。他一闲下来,就去帮玉春干活,替她打芯子。玉春虽不说什么,但可以看得出,她心中很高兴。

几个月过去了,俩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英汉有种感觉,那就是离不开玉春了。一时看不到她,就觉得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常常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卧不宁。他心里明白,这是深深爱上玉春的结果。可用什么

方法向她表白呢?必须想个办法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才行。他忽然想起了妈妈讲的那个故事——“山芋豆的传说”。

星期天,英汉到野外找了一棵小槐树,把它挖回家,栽在了宿舍门前。小槐树很好活,很快就生了根,长出了新叶,英汉经常浇水施肥,小树长势良好,枝叶十分茂盛。春节回家,从家中带回了一块菜山芋的块根埋在了小树下,天暖后,很快就发了芽,长出了新蔓。英汉把蔓引到树上,与槐树共生,非常好看。玉春倒也喜欢,有时也到树前观看,但没有任何表情。那年在学校吃痴情豆穿槐花衣的事,好像她已经忘记。英汉想提醒她,可始终没勇气说出口来。

转眼到了槐树开花季节。英汉为了进一步试探玉春,在野外采了许多槐花,用提包装回家,在宿舍精心制做起槐花衣、帽来。这次他下了工夫,比起在学校做的那一件要好得多,疏密相间,左右对称,十分美观。他把做好的衣帽收藏好,然后去找玉春,见面后对她说:“春姐,今晚有事吗?你到我宿舍去一趟好吗?”

玉春感到不解,问:“到你宿舍去干嘛,有嘛事就说吧。”

“我现在不说,到宿舍你就知道了,务必晚上要去一下,我在宿舍等你。”不等玉春回答,英汉就红着脸走开了。

玉春见英汉的表情很不自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不出英汉在搞什么鬼名堂,决定晚上去一趟。

晚上,玉春来到英汉的宿舍,进门就问:“嘛事,神秘兮兮的,说吧。我这不是来了吗,有嘛背人的事非要到宿舍来说。”

英汉觉得很不自然,脸一下子红了。吞吞吐吐地说:“姐姐,我想给你看一件东西,……你看了……别恼……”

玉春看英汉尴尬的样子,感到奇怪,不知英汉给自己看什么,爽朗地大声说:“恼嘛,拿出来呀,有嘛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你抽抽叹叹的,真有意思。”

玉春说话大大方方,一点也没有羞涩的样子,使得英汉更加有点难为情。他不好意思地拿出包裹打开,红着脸低声说“春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很好看?我想找一找童年时的感觉,你能穿上让我看一看吗?”

玉春看了英汉做的槐花衣,想起在学校时英汉骗自己,找自己的便宜,心里觉得好笑。如今英汉没有骗自己,而是正正经经地求自己穿一穿,心里已明白了英汉的心思。开口说:“哎呀,我以为是嘛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你红头涨脸的,不就是槐花做的衣帽吗,也值得你这个样子。有嘛好看的,白花花的,我才不穿这玩艺呢——童年小孩子的事,你还当真啦,有山芋豆没有,我倒想吃一顿呢。”

英汉脸上火辣辣的发烧,一句话也说不出。

玉春看英汉尴尬的样子,笑一笑说:“怎么,不高兴啦,可说呢,费了这么大的事,不穿一穿就扔了,怪可惜的。”说着,拿过槐花衣仔细观看,自言自语地说:“你看,这做工还挺细的呢,那好,我就穿上给你看。”说着把槐花衣拿起,头从中间的洞中钻出,前后片系好,扎住袖子,把花冠顶在头上,就地转了一圈,面对英汉,把头一歪,甜甜地笑笑,柔声说:“好看吗,你怎么不拿本书顶在头上呢?你不当皇帝,我这个娘娘给谁当呢?怎样,看够了没有?如看够了,我可要脱了。”

英汉没有作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玉春脱下槐花衣,正经地说:“英汉,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以后小孩子的事,还是不

做的好。你看费了这么大的事,只穿了屁大的工夫就扔了,值得吗?——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走了。”说着,走出了英汉的房间。

英汉望着玉春离去的背影,心里猜测着:玉春的表现,分明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可是,她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说她对自己有意吧,一开始拒绝穿槐花衣;说她不同意吧,可后来还是穿上了。还让自己扮皇帝,转着身让自己看。这分明是她对自己的暗示,她已经默许了。可后来的言语中又好像有挖苦的意思。这次试探,非但没有看出玉春的心思,反而使英汉坠入了五里雾中,理不出一点头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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