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段遥亭背影里的铁木真散文_野马追入药

新疆段遥亭背影里的铁木真散文

作者简介

　　段遥亭，陕西白水人。曾为法院书记员，报社记者。在《文学报》《中国民族报》《西部》《西南军事文学》《散文百家》《青海湖》《草原》《美文》《北方作家》等多家报刊发表过多篇（首）作品；散文集《野马天山》入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作品入选《散文百家十年精选》《中国西部散文精选》《长安风诗歌十人选》等多种选本。新疆作协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白水县作协顾问。现居乌鲁木齐。

背影里的铁木真（散文）

段遥亭

很小的时候，伟人成吉思汗的故事就已经家喻户晓了。对于一个胸怀梦想的少年来说，铁木真就是一个完美的草原英雄形象；对于一个崇拜英雄的人来说，如果没有走进成吉思汗西征的古道那是极大的失落。多年的历史纵深似乎在弹指一挥间就没了踪影。

白驹过隙，一个轻盈而诗意的词汇。莫非就是在风吹历史的英雄背影里诞生的。

年的7月，当我带着女儿来到阴山脚下打马草原之时，通往阿尔泰山的英雄路已荒芜了许久。我不知道成吉思汗纵横欧亚时代的坐骑到底是什么样的颜色。在塞上老街的一家工艺品店铺里看到一幅装裱精美的牛皮画——深秋季节的草原上，草色枯黄；流经草地的河流泛着青白色的波光；一棵枝桠茂密的老树落光了叶子；一匹孤独的老马回眸身后的原野；北风吹过，牵动了马的鬃毛，撩动了马的尾巴。画上的白马膘肥体壮，迎合了秋高马肥的塞外景象。讨价还价之后我买了这幅立体感极好的手工皮画。店老板和我年龄相仿，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他笑着问我：“大哥，你眼光不错，知道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吗？”

“——白马啸西风。”我随便说道。

“不对，它是成吉思汗的白马。”这幅画叫做“——寂静的回声。”

我闻言心情忽地一紧。

从13世纪到21世纪多年的史记里，铁马秋风，号角争鸣，历史的天空消逝了多少英雄悲歌与儿女柔情。而我，竟然在一个夏末秋至的午后与一匹穿透岁月的老马不期而遇。只有驰骋疆场的马蹄可以踹开时间的隔膜，只有燕山胡骑鸣啾啾的嘶鸣可以透过历史缝隙揪住人的记忆。

要不然，我这个平淡无奇的汉家俗人怎么会无意间遭遇铁木真的白马啸西风呢？

当然，也离不开我老早就钦佩这个驰马弯弓射大雕的草原英雄，他牵扯着我内蒙访古的一路思情。机遇总是在等待虔诚的追求者。偶然总是小心翼翼地牵着必然的手指头。

我不知那匹在蒙元历史的扉页上扮演过配角的白马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一个很有味道的成语——老马识途。

几年之后，在张承志的书页上又一次相逢了铁木真的坐骑：它有一个金灿灿的躯体，有一身炭一般漆黑的斑纹，以及一条条淡淡若白的黄毛——那种颜色我无法用汉语表达，只能借用蒙语，说它是“夏勒克”，成吉思汗坐骑的颜色。关于蒙古文化张承志是有发言权的，他曾经插队内蒙古，精通多种民族语言，嗣后又致力于中北亚历史的研究。我想说的是，只要心有追寻，随时就能遇见心中的神。灵气息息相通，大梦无处不在。张承志原本是描述一头非洲大陆落难的雄狮，迫不得已借用了亚洲巨人的坐骑做了一次借喻。可见铁木真的坐骑是多么生动，一匹穿越历史的白马依然活在旅行者的心中，它的形象魂魄可以冲破时空去试图拯救一头受难的雄狮。可以抚慰非洲猎狮节上看客的痛苦。

也就是说，铁木真大汗的坐骑“夏勒克”长着一身淡淡若白的黄毛，笼统的说法就是一匹征战四方的白色宝马。那么，我在呼和浩特（归化老街）所卖的那副“寂静的回声”的皮画是有些来历，有些凹凸感的风物。画面上黄绿的草、青白的河、灰蓝的天、黑褐的树、灰白的马衬托着一页蒙古征战史的残卷断篇。

画店的主人叫它——寂静的回声，过于斯文沉静了。我即刻改了名——白马啸西风，顿时生出“千里追戎首，马蹋血泥行”的意境来。花费区区百元买得一副35×40的标准牛皮画，一副溅湿了英雄史诗的工艺画卷。值了！只需四两拨千斤，铁马冰河入梦来。何乐而不为！而且还取得了这幅皮画的命名权，真划算！

成吉思汗早已乘风归去。只剩西天流云，闲踏洛阳尘。我现在要窃听的是他统帅蒙古军团所向披靡贯穿苍穹的号令。那些惊天动地的声响早已被征途过处的大地所收藏封存。成千上万的蒙古战马跟随着铁木真的队伍出发，那应该是世界上跑得最远的骑兵序列了。他们跨过伏尔加河，越过高加索山脉，战马把蒙古帝国的旗帜帷帐拉扯到了遥远的中欧和西亚。十三世纪恐怕是骑兵和战马最为辉煌的历史时期。东西双方的古老帝国在欧亚版图上展开了双峰对决的较量与征服；马蹄如鼓槌一样敲击着岁月之上的的山河地理；风雨交织的酒坛里盛满了长途奔袭者披坚执锐的厮杀呼号；西天流云里夹杂着一朵来自呼伦贝尔故乡草原的祥云，它用柔软的手臂为成吉思汗遮挡着敌阵在阳光下刺眼的刀锋。好让马背上的铁木真眯着细长的双眼深思熟虑而果断出击。

大约在年，其父也速该被塔塔儿人毒死后，部属离散，他们孤儿寡母屡遭艰险。母亲诃额仑领着铁木真和几个弟弟颠沛流离。少年时代的艰难经历，培养了铁木真坚毅勇敢的精神。他后来投奔了克烈部首领王罕，借机收集亡父旧部，逐渐恢复实力。历经多年征战，铁木真先后消灭了塔塔儿、篾儿乞、克烈、乃蛮等部，统一了蒙古高原。年，铁木真在斡难河源召开忽里台大会，建大蒙古国，即大汗位，号成吉思汗！

取得成吉思汗封号之后，铁木真这个坚硬的名字渐渐被汗位的尊严包围起来。

总觉得迟早要北上内蒙去瞻仰一趟成吉思汗陵墓的。当我和女儿在草原的马背上行走时，骨子里掩藏了太久的豪情终于复活了。草原的确是适宜英雄横刀跃马的地方，是英雄就应该从蒙古高原出发远征。苏鲁锭所指方向，战马、弓箭、圆月弯刀是勇士们应有的利器和装束。曾经所向披靡的机动兵团已经熄灭在厚重的历史画卷里。蒙古人的后代似乎已经淡忘了成吉思汗那个金戈铁马的辉煌时代。他们牵着听话的马匹，扶着游客们踩着马镫，大呼小叫地坐在马鞍上，装模作样地走上几圈，拍几张炫耀游历的照片。流年似水，蒙古祖先们奔马长弓的西征历史成了一种真实的幻觉。眼前是平淡的现实生活。我有些英雄末路的无奈与悲凉。举目四望，草原依旧辽阔无边，茫茫的草原上难以看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意景象。

铁木真的背影忽隐忽现。即使是骁勇无敌的蒙古军团，也不可能做到身经百战曾百胜。战马在交锋中嘶鸣，弯刀在决战中磨砺。

成吉思汗与花刺子模帝国的决裂促成了蒙古军团护商保路的的第一次西征。

年，灭掉西辽的蒙古帝国开始与中亚国家花剌子模接壤。花剌子模人以经商著称于世。蒙古帝国兴起之后，大批花剌子模商人来到蒙古从事商业贸易，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他们贩卖过来的珍稀商品引起了蒙古贵族们的强烈兴趣。成吉思汗曾经降旨令商路沿途设立驿站，保护花剌子模商人的经商活动，双方逐渐建立起了密切的贸易关系。

由于它承受了阿拉伯和波斯的辉煌文化，国家面积广大，容易让人对它产生错觉。成吉思汗也对于花剌子模的势力估计过高，故寻求和这个西方大国建立友好的外交和商贸关系。因此，成吉思汗派遣了一个庞大的使团商队前往花剌子模建立邦交。可是，当这些使者和商队抵达花剌子模的边境讹答剌城（今哈萨克斯坦境内）时，那里的守将对这支商队所携带金银财物动了贪心。他们以间谍的名义杀害了商队全部成员，并洗劫了所有财物。整个商队遇害的消息传来，成吉思汗大为震怒。派遣专使前往花剌子模交涉，要求严惩凶手。愚蠢傲慢的花剌子模王摩诃末非但拒绝了成吉思汗的要求，还杀害了蒙古使者。成吉思汗闻讯怒不可及，祭拜长生天之后，成吉思汗发出了战争动员令。蒙古军团拉开了他们第一次西征的序幕。

年秋，成吉思汗率20万大军出征花剌子模。先后攻克讹答剌城、军事重镇不花剌和花剌子模新都撒马尔罕。又越过高加索山，横扫钦察草原、俄罗斯平原南部及乌克兰地区。仓皇出逃的摩诃末最后病死在里海的一个小岛上，他的儿子兵败之后逃往印度。第一次西征取得胜利。据说，被成吉思汗称为“海子阵”的大破花剌子模的铁桶战法至今还被列为世界三大战法之一。

这次西征，他们以战争手段严惩了杀害蒙古使者和商队的花刺子模国（位于今天的中亚地区），西征队伍远抵里海与黑海以北、伊拉克、伊朗、印度等地，并占领乌拉河、伏尔加河流淢。为日后的两次西征打下了基础。

成吉思汗除了亲自镇守蒙古本部外，还将其占领地分封给诸子。将里海一带、花剌子模国及钦察故地封给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则封于西辽故地，改名为“察合台汗国”，主要辖区在天山南北西域地区；三子窝阔台则封于乃蛮，改名“窝阔台汗国”，领有额尔齐斯河上游和巴尔喀什湖以东地区；而斡难河流淢等蒙古故地，则封给了守灶的幼子拖雷。由他继承了成吉思汗的中央兀鲁思（蒙古语“国家”）。

嗣后，成吉思汗之孙拔都、旭烈兀先后进行了两次西征，在第一次西征的基础上扩张领土，建立了两个西北宗藩国——钦察汗国和伊利汗国。此三次西征，令成吉思汗及其子孙被世人称之为“世界征服者”。

他们在被征服地区先后建立了“四大汗国”。四大汗国的统治者在血统上均出自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彼此血脉相连，因而同奉入主中原的蒙元帝国为宗主，与元朝驿路相通。

四大汗国统领丝路的黄金岁月，为蒙元时期的草原丝绸之路创造了最为繁华的景象。钦察汗国是当时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和商业贸易中心。蒙古军三次西征，沟通了东西方的经济和文化联系，把中国的发明，如火药、造纸术、印刷术、罗盘等传到西亚及欧洲等国；同时亦将西方的天文、医学、历算等传入中国。蒙古军西征对中国史及世界史有极其深远的影响。

归宿。

老年的成吉思汗也许知道百年之后儿孙们可能固守不住过于庞大的领地。因此，他在蒙古高原腹地鄂尔多斯选择了自己的归宿地。他老了，要回归故里，守望当年出生的摇篮和童年时代的草原。

年，年过六旬的成吉思汗率部亲征西夏途中，发现鄂尔多斯草原水草丰美。梅花鹿成群出没，心情大悦，并即兴吟诗一首：“梅花幼鹿栖息之所，戴胜鸟儿孵化之乡，衰亡之朝复兴之地，白发吾翁安息之邦。”嗣后，蒙古军虽然攻克了西夏，他自己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公元年夏天，蒙古大军在黄河岸边大肆屠城，把西夏王朝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坐在马背上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离开了他心爱的草原。

成吉思汗临终前，向幼子拖雷提出联宋灭金的战略。他在训辞中说过：“越不可越之山，则登其巅；渡不可渡之河，则达彼岸”。

成吉思汗死后，诸子和诸将遵其遗嘱，先后决定将遗体密葬在萨里川，在鄂尔多斯的伊金霍洛葬其衣冠。并留下卫队中的户土尔扈特人在此侍奉守灵。他们的后裔们一代接着一代继承了陵墓卫士的使命。你可以在那里瞅见草原深处那一页蒙元历史的骨骼。可以在辽阔的草原上见证一代天骄的英雄意象。

真正的男人在有生之年应该去一趟鄂尔多斯的成吉思汗陵，尽管那里可能是一座铁木真的衣冠冢。但是，那种苏鲁锭迎风宣誓，英魂依然雄视天下的豪迈气势是值得拜谒一回的。

在一个晴空万里的秋天正午，我带着刚刚结束中考的女儿来到了成吉思汗的陵前。

我们轻手轻脚，仪容庄重，生怕惊醒了草原深处沉睡的英灵。

多年前，潮水般的蒙古军团席卷亚欧大部；数百年后，潮水般的世界游客远道而来朝拜成吉思汗陵。无非是想站在这个模糊而清晰的巨人背影旁边做一番百思不解的猜想。长长的大理石台阶上游客们络绎不绝。有西方式的探究，有东方式的旅游。他们留下了白色的慨叹，黄色的敬仰，黑色的疑惑。有男人津津乐道的的钦佩，也有女人不可思议的的摇头。

鄂尔多斯草原深处的一股旋风试图在时间的集合里钻探出一个脉络清晰的隧道来，历史深远而庞大无形，风声缺乏足够的毅力。茫茫草原收拢了诸多风云际会的往事。

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在成吉思汗陵瞻仰那些皮鞭、马鞍、弓箭、刀剑、马镫、酒杯等遗物时，似乎可以触摸到铁木真呼吸时的喘息声；欣赏那些烙印在历史额头上的显赫名字时，你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更改的疆域版图。在开天辟地的英雄者眼里，只要有足够的理由与足够的文稻武略，移山改河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站在那个堆满石块的敖包前，一阵凉风吹过，我看见了铁木真午睡醒来后扩胸耸肩的背影。

遗憾的是，一直没有看到一副铁木真跃马扬鞭的真实画像。由于战事繁忙，成吉思汗可能忘了随军带上一位擅长丹青的妙手画师。历史教科书上成吉思汗的标准画像看上去是一个慈祥友善的老人。丝毫看不出这位草原英雄叱咤风云的锋芒所在。也许，伟大的统帅并不是嗜杀成性的狂人，而是表情平和目光柔顺的智者。

一年春天，我在呼和浩特市乌兰察布路边的书店里买到一本图文并茂的《蒙古秘史》，终于看到了成吉思汗挥刀跃马的真实影像。

成吉思汗麾下拥有强大的武装军队。他们军种齐全，有骑兵、步兵、炮兵和工兵。军队组织严密，纪律性强，官兵平等，不会因为财力或势力而有所差别，所以士兵都忠心爱国，形成一股强大的战斗力，为大规模的南征作着冲锋前的准备。

我看见了远方的图景——所向披靡苏鲁锭，长调悠悠马头琴。

让我们把目光收拢到中华版图上来吧。

蒙古军团西征东归之后，剑指江南。南宋军民顽强抗蒙50年，也没有磨碎蒙古骑兵南下的步伐。年3月19日(南宋祥兴二年二月初六)，成吉思汗的子孙们与负隅顽抗的南宋军队展开了一战定乾坤的崖山海战。“浮尸十余万”短短几个汉字就是对这场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海战之一的历史记述。小皇帝魂归大海，南宋王朝最终灭亡。民族英雄文天祥《过零丁洋》有遗篇。现在深圳蛇口可以看到宋少帝墓前的“陆秀夫负帝殉海像”。作为汉族后裔，我的胸口此刻有一种憋闷的肿胀。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蒙元灭南宋之战的实质是先进战胜落后之战，是强者征服弱者之战。流水无情草自春，坚贞不屈是那么地孤单悲情。现实生活是铁板钉钉那样客观残酷。

往事悠悠，尘埃落定……

蒙古人于年建立了广袤强大的蒙古帝国，虽然只经历了97年，即被朱元璋的明朝推翻，它却是人类历史上版图最大的游牧帝国。以至于罗马教廷派往蒙古通好的使者惊呼“蒙古不是一个国家，蒙古就是整个世界”。

从明朝人编写的《元史》到现代中国出版的历史书，对元朝、对蒙古人的神圣领袖成吉思汗，大都是一种贬斥的态度。一般都承认蒙古军团的神奇武功，因为成吉思汗创建的蒙古铁骑曾踏遍欧亚大陆。对成吉思汗的历史地位，汉人的史书中只有一些粗线条和简略的言说。现代中国学者研究元朝历史和《蒙古秘史》时，大抵研究其战争和民族压迫问题，极少从国家管理和文化的角度深入研究探讨。总是无法超出“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认识水准。对于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率领蒙古铁骑为何能上演如此空前绝后的雄壮宏大的历史剧，则缺乏深刻的历史认识。

现代中国文化旗手鲁迅先生说过这样一段话：“……到二十岁，又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欧洲，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到二十五岁，才知道所谓‘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其实是蒙古人征服了中国，我们做了奴才。后来翻了三部蒙古史，这才明白蒙古人西征‘斡罗思’，侵入匈奥，还在征服全中国之前，那时的成吉思汗还不是我们的汗，倒是俄人被奴的资格比我们老。应该他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中国，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的。”（《且介亭杂文·随便翻翻》）

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说过：“对于欧洲，蒙古人除了一堆马粪什么也没有留下”。文学家不是政治家，他们多是从人类文化情感的层面上去看待战争历史的。托尔斯泰肯定不愿意赞美一个占领过自己国家的蒙古大汗。

古今中外的两位文学大家似乎对蒙元帝国杰出的成吉思汗都不持好评高见。托尔斯泰贬损一下蒙古军团西征可以理解。鲁迅先生自嘲似的说法我不大苟同。从感情上讲，每一个民族都不愿意被其他民族所征服统领。尤其是向来以正统自居的中原大汉民族。但是，历史潮流势不可挡。当蒙古大军横扫欧亚迂回东归时，一个雄视天下的王者势必要君临天下。铁木真不可能容忍一个南宋政权的偏安存在。我们不能以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去抵触蒙元帝国的历史。在几千年的华夏历史上，中原王朝一直在强邻环伺下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和亲之路上葬送了许多金枝玉叶的公主，也贬损了皇室的尊严。毕竟，成吉思汗是在白手起家的苦难中成长起来的草原英雄，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远征欧洲的政治统帅。

加之，当年蒙古军团进攻和殖民欧洲取得了振撼欧洲人的战绩，百多年后，仍被欧洲人形容为“黄祸”。因此，中国官方和学者对其研究过于敏感。甚至，成吉思汗陵园内的蒙元地图一直也是遮遮掩掩。直到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江泽民主席前去参观时说了一句“我们要敢于尊重真实的历史”这样的话之后，那张雕刻在展览馆里的巨幅地图才敢于坦然大白于天下。

年，美国历史学者杰克·韦瑟福德的新著《成吉思汗和现代世界的形成》一书，从全球的视野，全面深刻的分析了成吉思汗年代的蒙古人在军事，行政管理，政治谋略，民俗等方面的优势和先进，读之令人大开眼界。可以说是迄今为止一部全面而客观的理论著作。

由此看来，成吉思汗这个历史人物决不是一介武夫。他的历史地位不会低于“唐宗宋祖”，远比历代为稻粱谋的农民起义领袖伟大许多。他的伟大之处，不只是组织培育了伟大的蒙古军团，还在于他深具超前意识的国家行政管理理念和宏观地缘政治思想。他是军事天才，也是政治天才。他不之是蒙古人的卓越领袖，也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杰出的伟人。

不妨收听一下世界各地关于成吉思汗的声音。

有蒙古史学家认为“由于成吉思汗及其子嗣的西征行动，将我国的三大发明逐渐传到西方，间接的影响了欧洲的文艺复兴，这一份对人类文化的贡献，揭开现代世界的序幕，其功绩则绝非亚力山大可以比拟的。”

欧洲人称其为“世界之鞭”，他是名副其实的“人类之王”。世界秩序因他而改变。人类的世界观因他而升华。

——-华盛顿邮报

起于灾难而终于卓越，除了耶稣，恐怕再难有人与成吉思汗匹敌。

——-哈伯斯杂志

由于有了蒙古人，人类才第一次拥有了世界史，而蒙古人倔强不拔、勇猛无敌的精神和机制敏捷的性格塑造出了伟大的成吉思汗，网络还未出现的多年以前的蒙古人打通了世界各国的关系，建立了国际关系新秩序。

——韩国总统金大中

草原是抒情句式的诗意描写，草地才是它现实的写真；沙漠是真实的现状，瀚海才是艺术化的语言。这二者一绿一黄，一生一死，一起一伏，给北中国的疆域涂上了鲜明的对比色彩。辽阔的蒙古草原哺育了一代天骄，无垠的流沙湮没了西域古国。你想想看，在那春风吹又生的塞北草原上，如果没有成吉思汗陵的存在，那将是多么巨大的空白与寂寞。除了草原就是蒙古包，单调的风景后面总该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遗产吧。

纵观当今世界的文字形态，无论是流行全球的英语，穆斯林世界的阿拉伯语，还是方正有趣的汉文字，你会发现只有蒙古族文字似乎是站着说话的文字，有一种马蹄腾空而起的威猛。北疆阿勒泰塔克什肯口岸的蒙古族朋友毕丽格告诉我，在外蒙的蒙古人心目中，成吉思汗也是伟大的圣人。在所有蒙古族的生活中，这个伟大的灵魂无处不在。

简略地回顾一下蒙元帝国的巨大成就，当时地处北方酷寒地带的蒙古人少而落后，他们为什么能够以奴隶社会的体制结构而纵横天下，攻克许多封建王朝的版图呢？崛起于东北亚草原的蒙古贵族认为战争是获取财富的最好手段，他们以拥有凶猛剽悍的蒙古骑兵举世闻名。据《元史·兵志三》载：“元起朔方，俗骑善射，因以弓马之利以取天下，古或未之有。”蒙古军人拥有东西方各定居的农耕民族素无的连续作战的意志和能力，这是西方养尊处优的贵族骑兵们和中国被抓来的百姓们永远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方。另外，长年远征的蒙古军队已经习惯了以掠夺、渔猎和随军的畜群奶酪为食，他们并不依考后方补给。只有这种自力更生的生存能力才能保障其在漫长的战线上连续作战的战争需求。在后方联络线上，只设立一些专供传递情报信息的驿站。他们每占领一地，抵抗者一律屠杀，而将降敌编入“探马赤军”以供再攻别处时驱使之用。其后方绝对不留居民，以绝后患。除了机动善战的骑兵军团以外，他们善于吸收其他民族的先进文化技术，使蒙古民族日益兴旺。在壮大军队的同时，也改进和完善了武器装备。他们在世界上第一个组建了威力巨大的专业“炮兵”，后来又发展了强大的水军。

千万不可忽视的是，当时的蒙古马具有最强的适应能力，有人曾经说过，“蒙古马是世界上最接近骆驼的马”。它们以极强的忍耐力支撑着蒙古军团以少胜多的辉煌历史。成就了加冕在铁木真头上——“成吉思汗”这个永不磨灭的王者桂冠。

由于蒙古军团在占领地区的恐怖杀掠和惨重破坏，导致了各民族的仇恨与反抗，促进了蒙古帝国的迅速崩溃与衰落。这也是每一个封建王朝都无法超越的历史规律。

（在线责编　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