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掼蛋

■张少中

人生如掼蛋，输赢系一念。

冬日。周六。下午。

南海特别行政区，椰城。“淮安人掼蛋俱乐部”。

华夏独一无二的天然大温室，一年中最怡人的季节。

天和气清，椰风拂面；百卉葳蕤，海碧山蓝。

已是三点二十几分了，“四掼君”中的老钱依然缺席。

自两个月前备战第二次皖、苏商会掼蛋赛以来，“四掼君”大抵都于下午三时准点开掼。作为皖、苏两队炙手可热的种子选手，“四掼君”的每场热身赛，皆严遵两家商会共同制定的规则，毫不含糊地铆着劲儿搏杀。今天，却因钱君迟到而耽搁，惹得其他三位心急火燎、无所适从。

喜掼蛋游戏或“方城之战”者都曾有过三缺一的切身体验——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感觉着时间特别长。牌场上有句话叫：三缺一，胜肚饥。又云：三人等一人，不如仰天观浮云。

三人边喝茶边胡乱猜度着老钱为何如此破天荒迟到，且时长达半小时之多。共同商定：按群规要求，老钱必须发红包——发大红包！

一年多前，四位新老掼蛋爱好者——赵一浩、钱尔强、孙丹阳、李陆平因缘际会走到一起，成为圈内有名的四掼友。四人年龄悬殊，职业有别，牌风各异，性格不同，但相互投缘，配合默契，玩起来和谐有趣。牌桌上虽偶有争执甚或龃龉，但就牌论牌，过后便风轻云淡。为方便聚会和加强联谊，一致决定组建四人群，推举椰城文联副主席、淮安人掼蛋俱乐部秘书长李陆平当群主，并由他起群名。那天，正好在钱尔强召集的一个酒局上，几杯酒下肚，作家来了灵感，突然冒出个“四掼君”名号，其他三人抚掌称善。

建群以来，今天在座的三位，或多或少都按迟到五至十分钟罚发二十元红包之规定，自觉不自觉地被执行过一次两次乃至N次，唯财大气粗的钱老板惜金守时，绝不违规，至今还没放过一次血。

赵一浩说：“陆平老弟，你是诗人、作家，想象力丰富，猜猜看老钱今天为啥迟到。”

见老赵点了自己，陆平用食指轻点太阳穴故作思考状，然后道：“钱总应酬多，也许昨晚跟生意场上人聚会喝高了，把今天掼蛋这档子事忘了吧？”

“不可能！”不待老赵点评，正在翻看手机的丹阳立马否定，“你别拿自己的醉酒习惯往钱总身上套好不好？你啥时看钱总喝醉过？人家不仅酒量大，而且善于保护自己，哪像你呢，见酒则迷，一喝便醉，一醉就‘现场直播’，直播过后就痛说情史……”

丹阳性格率直，快人快语。跟陆平既是是老乡，又是掼蛋搭档，近来走动比较频密。明眼人一听便能感到率直驳难中那点儿“打亲骂爱”的意味儿。

陆平忙拱手求饶：“好好好，打住，算我瞎猜还不行吗？那你猜呗。”文学江湖上著名的“李大嘴”，在美女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嘿嘿，谜底未现，你俩先怼上了，有趣有趣。”老赵说，“老钱这人，我了解，说好的事一般不会爽约。他不像社会上那些钱不多、事故多的土财主，经常会打些‘后院起火’、‘老婆查哨’、‘小三闹场’的风流烂牌而误了正事。今天迟到，估计有什么特殊原因。”

“哎，不猜了、不猜了，反正他会来的。赵哥，很久没听你讲段子了，趁这空儿给我们来个小段儿？”丹阳说，“但不准涉黄哈。”

老赵说：“好啊，不说黄那咱就说赌。给你们分享个

‘三缺一’的故事吧”——

一天，一位朋友手机响了，一看是同学打来的，立马接听：“喂，老同学，有个项目，我负责招标，分4个标段同时施工。目前还有一个标段空着，你想做不？”这位做工程的朋友顿时就来了劲儿：“什么项目，好不好回款？”“不垫资，不欠账，现场结算。”朋友放下电话，按着约定地点急吼吼赶过去，进屋一看，嗨：打麻将，三缺一！

陆平说：“高，实在是高！”。

老赵说，还有更高的。我有位医生朋友掼蛋成瘾，但老婆管得严，一般晚上不准出门。一天晚饭后，朋友在家里接到约掼“情况紧急，赶快过来！”朋友答：“好好，马上到！”老婆在一旁问：“什么事，这么急？”医生朋友答：“患者危重，四科会诊。已经有三个医生等在那里了……”

“男人呀，好像天生都会骗老婆。”笑得花枝乱颤的丹阳说，“赵哥，你骗过嫂子吗？”

老赵很男人地说：“有位名人说过，没骗过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只是，我的骗术太老套，差点收不了场。”

“赵哥，好大事，我帮你收场！”高大帅气的钱尔强，操着合肥口音应声而至，“各位，不好意思，久等了，实在抱歉。临时出了一些状况……”

丹阳掐断老钱的话头：“别解释了，先发个大红包再说吧！”

“好、好，必须的。不过，咱们要把耽误的时间夺回来，抓紧掼蛋！”钱尔强说，“不过，今天只能陪你们掼一局就得走。抓紧做准备，我发红包。”

于是，按惯例陆平洗牌，老赵和丹阳抽牌定方位。

“哇塞，太爽了，红包不小哈！”丹阳惊喜又夸张地嚷嚷着，“嘿嘿，我今天手气最佳。谢谢钱老板！”。

此刻，老赵、陆平正一门心思地抓牌、理牌、组牌，哪顾得上看红包大小。老钱、丹阳一时无话，四人全神贯注地投入了掼局。

半年前，由江苏商会发起的那场“苏、皖商会首次掼蛋友谊赛”，江苏队以绝对优势胜出，捧走了亮闪闪的奖杯和厚厚一摞奖金。因掼蛋这样的比赛在南海这地方尚属首次，赛事主体独特、新颖、有趣，受到社会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