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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队员

抗战时期，发生在恩施的“中美联合鄂西南空中会战”是一场举世闻名的历史战争。援助中国抗日的美国空军第十四自愿航空队（飞虎队）来到鄂西援助抗日，联合中国空军参加鄂西南空中会战。这段历史已过去74年了。“飞虎队”这个名字，在恩施依然家喻户晓。它不仅纪录抗日战争的重大历史，也成为恩施老一辈人抹不掉的记忆。

年10月初，在上海渣打银行供职的恩施人张阆村先生，突然举家回到故乡恩施。地方官员、绅士、同窗好友纷纷登门拜访。张阆村给消息闭塞的偏僻山区恩施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抗日战争爆发了。上海已经吃紧，张先生因此撤回老家避难。消息闭塞的恩施人不相信战争会打到这山旮旯里。孰料战争像洪水一样，说来就来。不久，武汉、宜昌相继沦陷，外地难民像潮水般从四川万县涌入恩施。继后，湖北省政府也移迁恩施，在恩施成立了第六战区长官司令部。一下子机构林立，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难民、伤兵、流亡团体、迁移工厂的工人、中小商贩、学生、公职人员等。人口猛增，一个不足五平方华里的恩施老城，一下子挤爆了。日寇的侵华战争对于恩施城，属看不见敌人的空中战争，在炮火硝烟之下遭受破坏毁灭的恩施山城发出凄厉、愤怒的呐喊，以及万众一心的抵抗。年5月，日军分四路进攻湖南北部至湖北公安一带。中国军与日寇在清江两岸与石牌地区展开大决战。石牌是守卫重庆的门户要塞，因此“石牌保卫战”至关重要。5月28日，“石牌保卫战”打响。日寇开始采用迂回进攻的策略，以炮火极为猛烈地开展进攻。中国军将士誓与石牌共存亡、绝不后退一步。中国军被日寇再一次南北夹击，遭受重挫。宜昌告急，在日寇强攻石牌要塞已连续十天的紧要关头，中国空军联合美国空军（“飞虎队”）从成都的梁山起飞，连续轰炸日军部队集结处和补给基地，并袭击了枝江和洋溪江面上的日寇军舰，以及渡江部队。

飞虎队绘有鲨鱼头的战斗机

6月6日，日寇飞机进行反击，轰炸了我四川梁山的中国空军基地。在空中战场，中美联合空军猛烈轰炸湖北荆门的日寇基地，经过数次迂回战，敌我双方损失惨重。中美空军联合航空队在多地均给予日寇极大打击，逐渐占据空中优势，致使日寇始终难以拿下石牌要塞。最后迫使日寇只能撤退。在中美联合空军的掩护之下，中国军队由守转攻发起追击，先后收复部分失地。日寇在宜昌渡江时被中国军连续猛烈攻击，枝江、长江以南的日本鬼子全军覆灭。这次中美空军联合作战共击落日机四十一架、炸毁停在机场的六架、破坏机场与阵地各六处以及炸毁日舰二十三艘，中美联合空军发挥了巨大的空中优势。“鄂西会战”是首次中美空军联合作战，在空中战场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中美鄂西南空中会战，被誉为“东方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历史图片）第六战区长官司令陈诚在恩施

喜讯传来，恩施民众欢天喜地，奔走相告。人们对战争胜利的喜悦急于表达，自发游行庆祝，举行灯会。战争带给个人和家庭的苦难可以暂时搁置不管，因为对入侵者的憎恶，民众最大的需要、最大的满足是对日寇仇恨的发泄。人们敲锣打鼓，感谢驻扎在恩施援助中国抗日有功的“飞虎队”美国大兵，视他们如天降救星。尽管当时正处于战争、饥荒，物资匮乏，房屋被炸无处安身的极度困难下，人们也要束紧裤腰带，从牙缝里挤出粮食，给援助抗日有功的美国大兵提供最好的物资—肉类、禽类、鱼类，面食等。美国大兵只吃牛肉，当地人把耕牛宰了供给牛肉。美国大兵对吃牛肉很挑剔，要吃新鲜的，专由技盖八方的屠牛高手张久东师傅保证鲜牛肉的供应，并派恩施城里最著名的厨师潘孝全为其烹饪。美国大兵爱吃面包，“松兰斋”、“孙恒盛斋”、“杨家斋铺”等斋货铺糕点作坊专为美国大兵们生产蛋糕和高档点心。为了笼络“飞虎队”的年轻洋人，不仅为他们提供上等食物，还给他们提供游戏娱乐，特为他们在恩施成立了中美俱乐部。中美俱乐部除了宣传抗日歌舞表演，也为了丰富飞虎队洋人的娱乐生活，特选派恩施一批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到中美俱乐与洋人联欢，陪洋人跳舞、玩乐。当时被选送的有“小丝棉”、“乌青白”、“小白菜”等美女（恩施人后来给她们取的绰号）。所谓联欢，实际上不仅仅是陪洋人跳舞、玩乐，也如同物质一样，被提供给飞虎队的洋人享乐。虽然恩施人已尽最大努力为美国大兵提供上等物资条件了，但其实还远远达不到他们的要求。（摘录当时民国与飞虎队签约条件）抗战初期，在残酷的消耗战中将本来就不多的战机和飞行员损失殆尽。面对无兵可用的窘境，宋美龄才设法与陈纳德联络，耗费十余倍于中国飞行员、数倍于美国飞行员的薪水聘请美国飞行员，同时花重金保障其生活。根据陈纳德提出的要求，国民政府“应给每个飞行员提供单人房……给全体人员提供分隔、独立的浴室及厕所……给每五十个人提供游戏娱乐房。这些房间应该有打牌桌、游戏桌或乒乓球桌。

蒋介石、宋美龄、陈纳德（飞虎队创始人）

这些“飞虎队”队员在中国的生活水平之高，是当时的普通中国人无法想象的。上世纪四十年代，中国与美国物质生活条件差距乃天壤之别。那个年代，美国属于消费时代，生产力达到顶峰，生活水平达到高标准。（我在美国看房，从售房历史记载中知道，美国的一些老白人居住区有许多上世纪四十年代或更早修建的民宅，如今依然富丽堂皇，楼台亭角，古树参天，内部装饰及设备至今皆不落伍，只需换一下地毯，便可入住。）而上世纪四十年的中国人大多衣不遮体，食不饱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可想而知，恩施人即使把援助中国的飞虎队当上宾招待，也是顶着“碓窝玩狮子”——累死不讨好。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恩施属边远偏僻贫穷的大山区，除了老百姓不曾接触的比利时教堂的洋人，街上很少见过外国人。当这群“飞虎队”队员从空中降落到恩施的土地上，仿佛是从另一个星球上闯入恩施的“外星人“。大个子、白皮肤、金黄头发、蓝色眼睛、高鼻梁、深眼窝，身穿皮夹克，脚蹬大皮靴，所有的佩戴及打扮都是当地人从没见过的。说话叽里哇啦，谁也听不懂。当时的中国人对这些飞行员们来说是神秘的，充满了吸引力。同样，这些漂洋过海而来的年轻洋人，也对中国感到新奇。由于双方语言不通，成为了交流上的障碍。中国军民为了表达对这些援华作战的年轻人的敬意，于是竖起大拇指，说“顶好”。这些飞行员非常喜欢这个标语和手势，经常和当地军民互相竖起大拇指，说“顶好”，这已经成为了当时的流行语言和动作。有的飞行员甚至将此标语的拼音写在了飞机上以及宣传画上。（飞虎队来到中国时，彩色照相机刚发明不久，他们在与中国军民交流的过程中用彩色相机拍下了当时中国的风土人情，成为宝贵的历史资料。而且，飞虎队还带来了可口可乐，将它传遍大江南）没接触过洋人的恩施人，对洋人更加好奇，视他们如“外星人”，既新奇又害怕，总是敬而远之。也难怪，抗日战争时期，飞虎队是最早进入恩施的美国洋人，也是恩施人初次见到的美国洋人。即使现在，外国人出入恩施的也极少，更何况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封闭的恩施。因此，有恩施人把洋人称为“外星人”。“狗日的外星人好凶！”（行的意思）是恩施人对他们的口头赞赏。乘战时休整空隙，这群外星人东张西望地在陌生的恩施大街小巷闲逛。无论他们出现在哪条街巷，都特别招惹恩施人的注目，走路的、做工的、挑担的、拉车的，做买卖的，等等，无不停下手脚好奇地呆望，围观，好像见到异类怪兽一样新奇。同样，这群外星人从地球那边远涉重洋飞到中国领土，落到陌生的大山沟恩施，也是第一次接触中国人，对这里的地理环境、生活习惯，穿着打扮、吃的、用的等等一切，无不感到新奇古怪。他们不时做出耸肩、摊手、大惊小怪的夸张动作和表情。他们身后总是有一群流着口水鼻涕，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孩子，像看疯子一样地跟着他们。他们时不时停下脚步，将两手附在耳朵上，伸出舌头做鬼脸，吓唬跟在身后的小孩子，被吓的小孩子稍退后几步，又立刻哄闹着追上他们。他们停留在一家卖陶瓷土碗的店铺门口，对一堆歪嘴尿壶颇感兴趣，口里说着“顶好”，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大约猜测这壶是喝酒还是喝水用的，比试着将嘴巴对着尿壶嘴，引发围观的当地人好笑。一个同伙将一顶砂锅扣在另一个头上，在推搡中砂锅掉地上摔破。他们像一群恶作剧的孩子，店主又笑又气，却不敢上前阻止。他们走时留下一张没有人认识的票子。他们又去到南城门洞，被城门洞烤烧饼的吸引住了，他们围着炉子看做烧饼。做烧饼的是恩施城的一个哑巴，他的烧饼最好吃，人喊“哑巴烧饼”。抗战中曾特供“飞虎队”洋人吃。此时，哑巴见有洋人围观，越发得意，正手脚麻利地揉面、扯面团、摸肉末，卷胚子、擀圆饼。然后手托着饼一个个贴到烧得红彤彤的坛子里。围着他的“外星人”像看表演一样，对制作过程极感兴趣。他们对哑巴竖起大拇指，嘴里说着“顶好”。外星人吃过壁炉、烤箱的面包，大约没见过坛子里烤饼的怪事。一个大兵好奇地将头伸到通红的坛子口想看个究竟，顷刻，眉毛头发被火苗烧焦，大家一阵哄笑。“外星人”和哑巴用手势比划交流，反而显得更容易沟通，双方肢体交流在火热中进行。不一会儿，他们叽里哇啦地比划着要自己动手做烧饼，一阵七手八脚地瞎胡闹之后，把做砸的焦糊烧饼和一张纸币扔在哑巴的案板上，一哄而散。后来，哑巴听说那张票子可以到大十街的“宜施银号”换钱。果然，哑巴不但没损失，还赚了一笔钱。这伙外星人又去了“官坡”，登上数层石梯，见有人挑了一担橙黄橘子，便每人拿一个吃，桔子皮扔给石阶下的细娃娃去抢。为了看细娃娃抢的乐趣，一个大兵索性将一筐橘子掀翻，让一个个橘子从石梯滚下去，看细娃娃们到处捕捉哄抢而取乐。有的洋人用胸前的相机拍照。晚上，三两个喝醉酒的美国大兵骑着三轮卡（当地人称呼“三轮摩托”），在六角亭、大十街、小十街横冲直闯地兜风，撞翻夜市摊子，吓得街两边的的小贩忙不迭地收摊躲闪。他们将三轮卡开到大十街，看到前面走着一个当地的年轻姑娘，追上前去，一把将姑娘抢抱上摩托拖斗，任凭姑娘怎么反抗、挣扎、尖叫，他们嬉笑着像传球一样将姑娘抛给彼此取乐......“飞虎队”的洋人，在恩施人的映象中像一群土匪，在恩施城到处捣乱惹事，使得他们早先在恩施人眼里的神秘和崇拜逐渐转为令人讨厌。

尤其在选送恩施美女到中美俱乐部与洋人联欢，陪跳舞、玩乐、甚至陪洋人睡觉这一事件上，遭到恩施人的极大反对。这消息传出去后，轰动恩施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国民政府决策者的“民族大义”和市井传统的“伦理道德”发生了极大冲突。

“中国的女人凭什么陪外国洋人睡觉？”恩施人不服气。指责中存有多种情绪：有的出于道德伦理；有的出于民族气节；也有的出于对外国男人的妒恨。于是，负责中美俱乐部的汤柯纪（化名）受到大众的指责。中国的女人陪外国洋人睡觉，奇耻大辱了中国人，恩施城的男人都愤怒了。他们甚至认为被洋人睡过的女人，如小丝绵、乌青白、小白菜等，都该千刀万剐。人们将耻辱、怨恨一股脑儿地发泄在做了洋人“慰问品”的美女身上。对飞虎队的洋鬼子由敬佩转为讨厌，以至于忘记了国难当头，日本侵略者才是当前最大的敌人。

不久，中美俱乐部发起了一场篮球赛。美国飞虎队对恩施的“清江鹤唳篮球队“。这场篮球赛非同一般，引起了恩施全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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