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七十散文童年的记忆沈姮妍
|
童年的记忆 文/沈姮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儿......” “凤儿......” 认识凤儿是八岁那年的暑假。 每每到暑假，父亲便会催促着我去楼下的杂货店里买瓶冰镇啤酒，那年暑假亦是如此。所谓杂货店，其实是如墙草一般倚着公寓楼的一间天蓝色的铁皮屋，烈日炎炎，太阳焦灼地烘烤着大地，铁皮屋反射着光显得格外显眼。走进颤巍巍的铁皮屋，便看到嘎吱嘎吱的旧电扇呼啦呼啦地转动，拼了命似的为这闷热的铁皮屋驱逐一丝热气。此时的老板正呼噜呼噜地打着盹儿，呼呼地喘着的粗气仿佛是整日艰辛与疲劳的宣泄，黄浊的玻璃柜台上搁着老板的双脚，多么一副安逸舒服的睡姿。此时的我，捏了捏手中啤酒的空瓶，走近老板，试图叫醒他，却在柜台后面看到了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的身影。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便转了过来。此时我才看清她，她身着一身沾满污渍的白色T恤，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镶嵌在她那黝黑的皮肤上，笑起来露着一对可爱的小酒窝，一看便是个阳光开朗的女孩，真让人喜爱。 “他是你爸爸？”看着她转身，我指指熟睡中的老板问道。 “嗯！”她准确地回答，脸上带着如一米阳光般的笑容。 “那你可以给我瓶啤酒吗？” “当然！”看着我递上空瓶，她便接过，利落的地转身从冰柜里取出湿漉漉的啤酒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递上几个硬币，笑着道了声谢...... 这，便是我和凤儿的相识。 此后，每次去杂货店都会和凤儿聊上几句，在嘻嘻哈哈和欢声笑语中我们便熟知了。我们会相约一起玩耍，小区后方的公园草坪便是我们的国度，在那里有着我们数不胜数的新奇发现。我们在那里捉迷藏，我们在那里逗蚂蚁，我们在那里好奇着为什么树枝的枝干会有着不同的香味…… 正午刚过的一天，我们慵懒地躺在草坪上，午后的阳光洋溢在我们的脸上。 “凤儿......”风儿爱笑，看着凤儿带着我们初见时那样的笑容，带着那样可爱的酒窝，让我不禁回忆我们的初见。 “嗯......”她闭着眼，应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问出了好奇很久的问题。 “凤儿呀。”她笑着回答着我。 “我说你的大名呀，凤儿是乳名吧。” “大名？”她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看我。 “嗯！” “唔......没有哎。” “什么？！没有！” “嗯......阿爸阿妈叫我凤儿，我便叫做凤儿......” ...... 这番对话过后才得知，原来凤儿自出生就被抛弃了，被抛弃的凤儿被老板碰见了，许是觉得可怜，便办了证领养了凤儿，之前一直放在老板的故乡寄养，今年才过来同住。听得凤儿这番话，我的心中像是被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堵住了，煞是难受，便不再提起这事。 “再跑！再跑就打断你的腿！” 刚走过杂货店的我被这响彻天地的吼声震住了，回头一看便看到凤儿从铁皮屋里冲了出来，她像脱了缰的野马，双眼朝前，寻找着下一条逃跑的小道。后面追着的是老板的大儿子，也就是凤儿的哥哥。他手持一根又粗又亮的大铁棍，铁棍好似地狱的幽灵般恐吓着前方的精灵。 “回去洗碗！” “我不！” “回去洗碗！快点！” “我不！” “回不回？不回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那边没了声音。 只见凤儿抬起一只手，利落地把那肿的红灯笼似的双眼上的豆大泪珠擦干，扭捏的往回走……在走道她哥哥身旁时，只见她哥哥抡起大掌，“啪！”，凤儿的侧脸便落了一片红迹。凤儿低头啜泣着，迈开了脚，跑回了那天蓝色的铁皮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凤儿哭泣。 爱笑的女孩啜泣了，就像天使折了翼，坠入了地狱。我永远忘不了凤儿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哭泣。 “凤儿，你哥哥一直都像那天那么凶吗？”再次躺在只属于我们俩的小国度的草坪上，我像失去了心爱的娃娃般心疼地看着她。 “嗯。”她弱弱地回答道。 过了会，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好想逃出去......呜呜......他们让我洗衣刷碗，凤儿没做错什么，就抡起铁棍打......哥哥最近......要结婚......杂货店赚得也不多，没钱结婚......他们生气起来，凤儿就遭殃了......”说着说着，凤儿抽噎了，她像受惊的雏鸟，把头埋进了膝盖...... “不哭......”我伸手抱紧了她，希望着我的一丝温暖，能暖化她内心的寒冷。 时间，是东流的河水，一去不复返，当你掰着手指数着天数的时候，时间已经从你的指缝中悄然而过。很快，暑假，就这样的过去了。那个暑假，我无数次看到了凤儿花儿般的笑容，也无数次听到了她被责骂后的哭泣声……我怀念着那个暑假和我凤儿的欢声笑语。所以，开学的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到那天蓝色的铁皮屋里找凤儿玩耍，给她看看学校新奇玩意，讲讲学校的趣事儿。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的放学后，我竟没在那天蓝色的铁皮屋里找到凤儿，甚至连一个像她的背影也没有。心中萌生出一种恐惧的念头，像是被勒住脖子的囚犯，像向天蓝色的天空伸出手，极力想抓住什么，却无济于事。拍拍胸脯，试着掩饰心中的那种怖惧。当我再次提着啤酒的空瓶，出现在那天蓝色铁皮屋的杂货店门口，此时正值傍晚，在我面前的是一幅家人团聚，热闹的场景。老板脸上那历经岁月艰辛的皱纹在嘴角边挤成了一团，含着笑意，他的旁边坐着他的妻子，同样带着欢愉的微笑，再看过去......老板的大儿子......老板的小儿子......再看过去，是个女生的背影，但不是凤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漂亮，小巧玲珑的女子。我想，这应该是凤儿的新嫂子吧。我的久立引得他们的注意...... "那个......我来买啤酒......" "喔，好的。"老板起身接过空瓶，转向冰柜。 "那个......凤儿呢?"我把心中所担心的问了出来。 "她?她走了呀。"老板把啤酒递给了我，陈述式的回答我的问题。 "去哪儿啦?"我急切地问到。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到底去哪儿啦?!"我提高了音量，疯了似的问道。 "我说了，小孩子，别多管闲事。"老板不耐烦地回答道。 凤儿......凤儿......凤儿到底去哪儿了呢?我拖着灌了铅的步伐，缓缓踱步出了杂货店，从杂货店门口到家门口只有短短的几米，却让我觉得走了好远、好久。 后来听奶奶说，店老板把凤儿送回了"老家"，那里有对老夫妇打算收养她。所谓"老家"，不过是当年凤儿被捡起的地方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儿....." "凤儿......" 梦里，梦见我们的初见，我不禁叹息这友谊的瞬息万变。凤儿，愿你在另一个城市里，一路顺风。 多年后------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儿......" "凤儿......" 相关说明： |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yemazhuia.com/ymzyl/3004.html
- 上一篇文章： 听说冬天节选作者茅盾诵读王晏如
- 下一篇文章： 刀刀被青春吹过的夏天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