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滨

散文:另一种飞翔

天气已是深秋,我和儿子走在经常散步的小路上。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风轻轻地抚过脸庞,路两旁树林的叶子已经发黄,我仿佛置身于一副暖色调的油画中。

路上落了薄薄一层落叶。儿子跑来跑去,一会儿捡着落叶,一会儿丢着石子,像一只撒欢的小豹子;他小小的身体一会儿钻进树林,一会儿又突然从另外一个地方闪出来,只有他的欢笑声和呼喊声一直在回荡着。

我还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溜跶着。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了千百遍,四季的更替,在我心中已激不起一丝涟漪。我觉得眼前的风景,只有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儿子。

突然,我感觉有东西落在头顶,用手一抓,原来是枚落叶。我仰起头,突然发现了一种飞翔:一枚枚发黄的叶片,挣脱开树枝,在空气中画着曲线,向着天空相反的方向,飞翔着,飞翔着。阳光正透过树枝照射下来,使我有些眩晕,也让暗黄色的树叶变成了金黄。这是多么非同一般的飞翔啊!它没有搏击长空雄鹰的刚健,也没有楼群间鸽子飞翔的优雅。可它从容、宁静、典雅中,暗含着对大地温暖的怀抱多么强烈的渴望啊。

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两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他们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坦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聊着什么,不时两个人相视一笑。老太太慢慢靠向老伴的肩头,闭着眼睛,脸上挂着微笑,好像睡着了。

我被一种力量击中了,这种力量迅速激荡了全身,让我忘记了迈步。看着眼前这个纯美、质朴的画面,我再次被涌来的诗意感动,于是在脑海里完成了这首诗:

《十一月的一天》

树叶终于能够飞翔

在阳光中

喃喃轻语

长椅上

满头银发的老人

靠在老伴的肩头

微笑着睡着了

在他们身后

树林的上空

风缓缓淌过

柔和的风在树林的上空缓慢流淌着,太阳很快就要落到地平线上了,我还能感觉到这种力量在我体内跳动着。我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那两个老年人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一直沉浸在那种氛围里。

儿子背对着夕阳,从远处跑过来,浑身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他仰起头问:“爸爸,你在看什么?”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用手摸着儿子的后脑勺说:“我在看飞呢。”儿子突然飞快的伸开双臂,模仿着飞翔的姿势,上下跳着大声喊到:“爸爸,爸爸,咱们两个人一块儿飞吧,一块儿飞吧,飞到天上,看看白云。”我连忙说:“好啊,好啊。”于是我也张开双臂,上下扇动着。

“我真得飞了起来。啊!我真得飞了起来。”我感到身体越来越轻,完全脱离了地心引力,和儿子一块儿,忽而飞过一座座郁郁葱葱的高山,忽而飞越波涛汹涌的海洋,忽而徜徉的白云之上。“儿子,儿子,我们真的成了小鸟了。”“爸爸和我一块儿飞了,我们变成小鸟了,噢,噢”儿子紧紧抓着我的手,上下跳着喊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在地平线以下,颜色也由鲜红变成了暗红。但太阳的边缘涌动得更有力了,像一颗巨大的飞翔着的心脏,在天地之间“咚,咚,咚”地跳动着,一刻也不肯停歇,直到完全潜入地平线以下,把最后的余晖留给天边的云彩。“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这句充满哲理的诗句中,富含诗意的字词间流露出惋惜甚至是悲观绝望的情绪,或许是美丽的黄昏之后,就是让人恐惧的黑夜的来临,让那时那地处于悲观情绪中的诗人触景生情,让诗人流淌出这样的诗句来。“境由心生”,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人的心情的好坏,往往影响一个人对景物甚至是世界的看法。

天色已经暗下来。“儿子,该回家了。”我叫回已经“飞”远的儿子。“回家了,回家了。”儿子仍旧蹦蹦跳跳着,嘴里高喊着,心情没有因黑夜的来临而变得灰暗。就冲这一点,我应该好好向他学习。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是兴冲冲地去作,就是偶尔发脾气,也是一转身就忘掉了,马上笑逐颜开。

路灯次第亮起来。街上很多行色匆匆的行人,他们都面色凝重,把回家看作是一种庄严的仪式,把家作为一种崇拜的图腾。即使你飞翔得再远,家永远是你生命中最温暖的后花园。往家飞翔的方向,是让人最激动最兴奋的,再远,你也也不会觉得累。

公路上汽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刺目的车灯划出一道道鸟儿般飞翔的曲线。如飞翔般的时间也在展翅,在天地间,在公路上,在公园里,在这么多你你我我的身体里呼啸着流过,总是显得那么无情。可时间留给我们的,是点点滴滴美好的回忆,仿佛时间又是个多情的浪子。

“红尘万丈,弱水三千”。在花花绿绿是世界上,在甜甜苦苦的生活里,每个人都有自己飞翔的方向。“直挂云帆济沧海,乘风破浪会有时”是一种飞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是一种飞翔。或许是这么多的飞翔,才构成多姿多彩的人生。

诗歌:在黄河入海口

那些高高飞起又俯冲下来的大鸟

翅膀扇动疾速奔驰的光线

一下又一下,如敲击琴弦的钢槌

时间之刃在黄土地上犁出

山峦般涌动的海浪,年复一年

我始终立在谷底,虔诚面对祖先的面孔

轮廓越来越模糊,只有“她”的笑容依然清晰

这是我的宿命。从纯白的雪山到蓝色的大海

从神居住的卡日曲到“她”抟土造人劳累后

的歇息之地,我是其中的一滴水加一捧土

和成的一团泥。久经风雨和煅烧

打磨成一块继承雪山颜色的骨头

沉默在黄土之中,大风刮过,集体起立

铮铮作响,对黄铜的厚土致以敬意

羊群云一样淹没了绿色的书页

一只只头一起一伏在阅读青莲的诗篇

它们不停地向前跋涉,浩浩荡荡

中午阳光照耀下如同翻滚的波浪

夕阳泼下重油彩,俨然上下跳动的火焰

此刻那个牧羊人只剩下黑色的轮廓

成为日晷上的指针,不时挥动着手臂

驱赶着灼热的离愁,沿河而上

直达大河的源头——巴颜喀拉山五个

泉眼:宫、商、角、羽、徵

大音希声。由远及近,雷声低低怒吼

闪电把混沌的天地一劈两半

雨的箭镞纷纷落下,不辨牛马

泥沙俱下,融入横冲直撞的兽群中

刚进入五月,海水就开始朗诵明亮的诗行

声调抑扬顿挫,如抚长剑佩秋兰的“香草美人”

河水踏着轻快的步子伴奏着

忘记刚刚冲出壶口的气势磅礴

就连平时肆无忌惮的风沙

像羞涩的小姑娘,倚在无人的角落翘起嘴角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黄河岸边那些

黑盔黑甲的卫士,他们亮出尖刺,笔直站立

守护着枝头那一只只浑然天成的白玉编钟

风的手指抚过,花瓣微微颤动

发出的天籁之音幻化成蜜蜂的音符纷纷扬扬

呼应着日出日落划出的弦乐、血脉里

滚烫的潮汐和深埋于地下却

从未被淹没的青铜编钟的铿锵声

几千年了钻燧取火还在发光的火绒

诗鬼染朝霞的轻绡,梵高愤怒的头发

徐悲鸿马匹脖颈上飘飞的鬃毛

新生儿浑身散发圣洁光晕的血浆

就在这里,黄河入海口,黄土地宽厚的胸膛上

蓝水湾温柔的臂弯里,毫无顾忌的燃烧着

这是碱蓬不安分的咏叹调,“红地毯”汹涌的奏鸣曲

秋水泛滥,但有节制,像祝融打盹的坐骑

渴望被火焰柔软的指尖触摸、安抚

风车尖利的刀翼,点缀蔚蓝的天空

扑棱棱旋转投下急速变换的影子

那些闪光的铁,轰鸣着的钢制巨人

夕光中饱蘸水墨的狼毫,厉鸣着穿针引线的雄鹰

被秋天这个酿酒师肆意挥洒的高粱酒涂抹写意着

芦苇高高举起利刃,锋芒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狂风开始横扫着一切,如河水一样粗粝

这时,每一枚叶片都是一只渴望舔血的猛兽

嗷嗷嚎叫着,先是蜷缩在我们“父亲”手中

然后呼啸着刺入“食物”的心脏,茹毛饮血

闪电的火种引燃熊熊烈火,炙烤着这些

从泥土中挺立起来的后生,由最初的青涩野蛮

蜕变成执锐披坚的战士,越加呈现泥土的色泽

这样一群又一群汉子,如太阳一样从泥土的波浪中

升起,落下,升起,落下,面孔更迭,沧海桑田

不变的是陶制的身躯,经历过炼狱的灵魂。风平浪静时

连利刃也温柔起来,如手指一样向上掬起,只为头顶

那浑圆的身躯:泥土的外壳、水做的“骨肉”。由红妆

变成白发苍苍,始终泥水交融,如黄河匍匐入海

这些天鹅每只都是一团光滑的白云

羽翼平展,在黄昏雾样的光晕里

天使一样降临人间。它们时而扑棱着翅膀

在水面上凌波微步;时而伸展身子边踏边舞

仿佛是一颗颗珍珠,在湿地上滚动着

闪烁着瓷器般的光泽。它们从哪里来

又什么时候离去?入海口张着嘴等待回答

暴风雨来临之前,它们飞离水面搏击长空

艳阳下静立水面一动不动,如须发皆白的智者

任云卷云舒,潮涨潮落。觅食时脚掌如锋利的犁铧

翻开镜子般的水面,露出湿地水草般柔软的心灵

然后竖起脖子,吞下一个个闪光的银梭

吐出一幕幕有些泛黄的舞台剧,每一朵海浪

都在鼓掌欢呼。舞台之外,光与影交替变换

它们凝固了暴风的形状,或者说

驯服了暴风并融于自己体内,成为

自身的一部分。这是在黄河入海漫滩

布满结晶盐的褶皱上,点缀着的

一棵棵红柳。红褐色枝条,绿色小叶片

以及粉红色花朵的火苗,羞涩燃烧着

把柔美与桀骜不逊结合得如此完美

迎风沙雨雪而立,见证巨龙摇头的挣扎与涂炭

当潮水挟裹着共工的嫉妒与愤怒

铺天盖地而来,向大地倾泻炽热的液体盐

吞噬并毁灭一切。积水熬干,只留下盐壳

荒芜中红柳的嫩芽首先喷薄而出

是盘古巨斧斧柄内心深处不曾

熄灭的火焰,天生具备豪放的性格

大河接受谁的旨意?从一尘不染的

雪域高原马不停蹄,咆哮着决裂昆仑

撕开龙门,荡涤起倒悬的万丈红尘

吐出业火反复熔炼,直到丹炉倾覆

才由狂野进入平静,慢慢俯下身来

高高拱起背部,鳞片收敛了光芒

小心翼翼地给大海镀着金身。白鹭

优雅地飞行着,发出尖锐的叫声

像是只可意会的经书,或是三千箴言

潮汐不停地搅动身体里的盐,日月

交替升空,泡沫被海浪一再推向海岸

螃蟹群一样堆积,企图爬上陆地

但终究像谎言一样不断破碎着,只在

岸边留下隐秘的盐粒和清晰的年轮

★张君亭

散文三章

心中的玫瑰

我只上过八年学。小学五年初中三年,初中毕业中考时我已成为孤儿,因此被迫辍学。

上学的八年期间,我最喜欢过初中的两个女同学。一个叫青儿一个叫秀儿。我们三个是同班同学。我喜欢她俩,不是成年人对异性的那种感觉。莫名的、青涩的。当然那时将要进入青春期。

青儿和我像姐弟,我俩之间很知心。初中三年里,我俩同桌最多,有时老师把我俩调开,就会很失落。青儿聪明学习好,我擅理科她长文科,我俩相互学习相得益彰。青儿比我大两个月,比我懂事得多。她待我好,但有时冷不丁忽然不理我了,我就忐忑了,想办法讨好她,待和好了,就比以前更要好了,我心里特别快乐。有时看起来像是她欺负我,我知道她没有恶意,等着我讨好她呢。挑逗一词用在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上显然不合适,青儿有时确是逗我玩儿。

只有一次,我把一向要强的她气哭了,我暗自得意:感情你也会哭啊!

青儿自己“欺负”我却不许别的同学欺负我,青儿性格开朗泼辣,男孩子不敢惹她,如果别的同学和我闹矛盾,她就站出来护着我。有的同学编排她是我媳妇,我心里挺高兴。

秀儿漂亮内敛文静秀雅,我觉着像林黛玉,她很少说话,同学三年里竟不记着她跟我说过话,或者说过两三句话?她说话声音很小很柔美,从不大声,更别说跟同学吵架。她是躲在人群后面,但引人目光让人爱怜的那种女孩儿。长着一对小虎牙,眼睛黑亮的像深幽的小水潭,见人喜欢抿着嘴儿笑笑,对任何人不露出特殊的热情。她老是跟在青儿的身后,形影不离,像青儿的尾巴青儿的影子。我只有在她面前不调皮,有一次我正和青儿顶嘴,她走过来对我笑笑,我立马安静了。

有一次考试,我和秀儿并列第一名,张榜公布时,我俩的名字高高并排在第一行,我常常过去偷看,心里甜滋滋的。

初中毕业后,我落魄地流落异乡求生,她俩意气风发地进入重点高中,后来双双大学毕业,生活一帆风顺。

我流浪异乡的时候,常常思念家乡,青儿和秀儿是我不能忘记的,我已与她们天涯海角、天壤之别,难免伤感。有一天大雪的夜里在黑龙江深山腹地一个小林场,看了一个电影叫《泪痕》,有一首插曲《我心中的玫瑰》,忧伤凄婉——

在我心灵的深处

开着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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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忧伤的时候

是你给我安慰

在我欢乐的时候

你使我生活充满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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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青儿和秀儿当作我心中的玫瑰,她们陪伴并鼓励我迎风而立!

我原本已不奢望今生能与青儿和秀儿重逢,藏在我心底的秘密她俩永远不会再知道了!

毕业二十八年后,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同学会,仅只两三个小时,人多杂乱,我偷偷打量青儿和秀儿,她俩光彩照人,我没敢趋前。

我曾写过一篇散文《同桌》,就是以青儿和秀儿为原型,多少有点虚构有点理想化,但大致不谬。

今年春天,秀儿打听到我的住址,竟然结伴来看我,真像天上降下林妹妹、高洁的天鹅飘落面前!让我深陷局促紧张拘谨慌乱。——而我向来并不怯于交际。

我想单独和秀儿照张相,想来想去始终没敢说出口。

秀儿已改了名字,但我不想叫她的新名字,她和青儿的名字已扎根我的心田,我想,既然你有了新名字,那么好吧,你原来的名字就送给我吧!

感谢高科技时代,在手机   前几天,在她老人家生日那天,我从她手里接过一双粗布鞋。在接过鞋的一刹那,我鼻子一酸,泪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捧着那带着母亲体温的布鞋,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粗布鞋陪伴的岁月。

  小时候,家里很清贫,父亲远离我们来到胜利油田当了石油工人,母亲不仅要下地挣工分养家,我们姊妹3个穿衣吃饭也要全靠母亲一个人。每年初冬,她就会将家里的碎布片和烂麻袋片洗干净,趁天好打袼禙。用饭后剩下的玉米糊均匀地涂在门板上,而后铺上布片,重新涂上玉米饭糊,然后再将麻袋片均匀扯平铺在布片上,如此反复,直到厚度适中为止。在太阳下晒干后,接着是比着鞋样剪袼禙做鞋料,然后是做鞋帮和纳鞋底。做鞋帮相对简单一些,而纳鞋底就很费时费工了,要一针一针纳,一双鞋底要纳成百上千针,稍不留神针就会扎破手指,鲜血直流。纳好的鞋底,针脚横竖都成行,只有这样才结实耐穿。

  看似一双普通的布鞋,制作工序相当复杂。从选布料、做鞋样、打袼禙,再到缝制,一针针一线线,重复轮回,母亲的双手常常磨出好几个老茧。每当一双新鞋完工,母亲就像打了胜仗一样。而我穿上新鞋,便会在村里显摆一下,几个小伙伴比谁在麦茬上跑得快,比谁踢瓦片踢得远,比谁爬树爬得高。一双鞋穿不了几个礼拜就会烂帮、开口,母亲虽然心疼,却很少责备我,只是不停地做出一双双新的布鞋。

  母亲常说,布鞋接地气,走路踏实。在我们姊妹几个成长的道路上,是母亲用双手为我们撑起了一片晴空。

  物质匮乏的年代,我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吃上一个馒头。记得有一次,和村长的孩子二狗打架,他把我的鼻子打出了血,我追到他家里,他妈给了我半个馒头。吃了半个馒头还不解馋的我,又和几个小伙伴翻墙进去,偷吃他家存放的馒头。嘴上吃剩下的馒头渣子还没来得及用手擦干净,就被村长媳妇逮了个正着,她拧着我们几个的耳朵挨个到家里告状。母亲一边给村长媳妇赔不是,一边抄起手里正在纳的鞋底对着我的后背狠狠抽了几下。晚上,母亲摸着我红肿的后背说:穷没啥,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老老实实!

年,我们姊妹三个和母亲以“大庆式”户口的方式,来到了胜利油田孤岛指挥部。母亲作为家属种稻田地,虽然很苦很累,但母亲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依然用满是裂口的双手为我们姊妹几个打袼禙,纳鞋底。母亲把对儿女的期望缝进粗布鞋里,把大半辈子的时光也缝了进去。每一针每一线,无不饱含着对我们一点一滴的爱和呵护。

年,我初中毕业后参加了工作,也当了一名石油工人。每年都能领到工鞋,上班时间很少有机会穿母亲做的布鞋。下班后,进了家门,我第一件事就是换上母亲做的粗布鞋,这才感到踏实惬意。

  这些年,人们的日子越过越好,鞋子换了一双又一双,可我还是觉得穿母亲做的鞋是最好的。那匀称的一针一线,仿佛一根根情丝,将我和母亲的心连在一起。

每次穿母亲做的鞋,我心比脚更暖和。

荒原盛开红柳花 

春,夏,秋时节当你行走在孤岛,你会看到一种一米多高、开着似锦如霞的粉红色小花、小小的叶片粗糙而富有弹性、密集的棕红色枝桠、树冠呈球体状的植物这里一片,那里一丛到处生长着一种不屈的植物,迎着海风摇曳——这就是此地最普通的红柳了。红柳点燃孤岛荒原的生命,给了荒原孤岛石油人鲜活的记忆和念想。5月是红柳开花的旺季,沉寂了一冬的红柳渐次苏醒过来。有的灰白,有的淡绿,有的粉红,有的微微发紫。红柳的花序稠稠密密,开满黄米大小,粉红色的花蕾,喧喧攘攘,沸沸扬扬。蜜蜂飞来了,嗡嗡嘤嘤,啜饮吸食花蜜,蝴蝶飞来了,五色斑斓,翩翩起舞,蹁跹于花丛之间,缠缠绵绵,爱恋着红柳的花苞。红柳的花绚丽多彩。远远望去,像是一簇簇燃烧的火焰,在荒原里蹦蹿。花期过后,红柳结出细小的果实。像是无限缩小了的朝天椒,有的红艳艳,有的绿茵茵,给单调的荒原平添了一抹醉心的虹彩。轻风吹过,散发出幽幽的芳香,颤微微的,在平和的空气中流荡。红柳是十分有趣的植物,学名叫柽柳,属落叶乔木,耐碱抗旱,能在荒凉贫瘠中生存,显得格外神圣。由于枝色红晕,象一把把火炬,与蓝天白云相映,煞是娇人。“依依红柳满滩沙,颜色何曾似绛霞”,清代文豪纪晓岚流放新疆时写下了这样的诗句。为了生存,它们紧密地聚集在一起,一二米高的红柳,根部可扎在40~50米的深处,根部粗于树干,上面的枝条柔软,即便狂风吹打,仍可以柔克刚,潇洒自如。一丛红柳的根系可达~根,范围很广,竭力吸收水分,同时茂密的根系与沙土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能长时期固定着土壤而不被狂风刮走。紧紧固守盐碱.荒滩。当人们闲暇在垂柳依依、荷花绽放的湖畔,在绿荫遮盖、草长莺飞的季节,流连忘返、依偎缱绻的时候,惬意之余,谁还会想到黄河入海口荒原深处这种毫不起眼的植物呢?盐碱之地,茫茫戈壁,生出这般植物,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辞海》中列举了垂柳、旱柳、杞柳等多种柳类,竟也找不到红柳的身影。红柳又叫三春柳,属落叶小乔木,老枝红色,叶子象鳞片,夏秋两季开花,花为淡淡的红色,结蒴果,能耐碱抗旱,防沙造林,枝叶可入药。红柳每年4月中旬开始发芽、生长,7月以后生长速度减缓,10月枝叶枯黄11月落叶。红柳古之谓“降龙木”也。相传红柳原为天上的神仙,是玉皇手下听唤的红娘,贤慧而坚韧。玉皇俯察人间备受黄龙凌虐,农田庄园被黄沙埋压,甚为怜悯。就下嫁红娘作黄龙的妻子,以慰其心,镇住黄沙。于是红柳就在沙漠安了家,一如骆驼,一生也不走出沙漠。有沙的地方就有红柳,它忠贞不二,一心一意坚守沙丘。红柳有两种,枝条紫红的,谓之“紫红柳”;质坚如铁,枝繁叶茂,躯干盘曲如虬龙,据说是为了缚住流沙而气紫了脸;淡黄色者谓之“沙红柳”,茎直中空,少有枝蔓,亭亭玉立,修长如竹,宛若处子。它们一丛丛,一群群,群居在这里,把多于地面上数十倍于它们躯干的根须深深地扎在地层深处。靠吮吸地下的少许水渍而得以生存、发展。红柳是顽强坚毅的生命力的象征。凝结在地表的盐碱晶莹透亮,远处望去,像一大片业已成熟的棉花;一年到头肆无忌惮的风沙,将它并不粗壮的树干和枝枝桠,打磨得“红光”泛泛,伤痕累累,皱纹纵横。我想,红柳大概是因此而得名的。每年的冬季来自西伯利亚狂风过后,公路旁、田埂上的一些折断的白杨树,用白生生的断茬向人们诉说西北风的凶残暴戾;寒凝大地,一团团干枯枝,芦草在风的呼啸声中被连根拔起,跌跌撞撞地四处飘飞……红柳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但你却不见在骄阳中烤焦的红柳,在风沙中夭折的红柳,在寒风中枯萎的红柳。见到是那种微曲的棕红色枝干中透着坚韧和顽强的红柳,与恶劣环境奋力抗争的红柳!红柳耐寒耐旱、耐风沙、耐盐碱的毅力是超乎寻常的,在与寒流风沙搏击中,大有“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风范。虽然在四季交替中它也有落叶的时候,但那小拇指粗的枝条却柔韧无比,用手折都折不断。据说,红柳的根极深,须根则多达数千条,将树根牢牢地固定在盐碱荒滩,任你朔风撼地,炎日蒸烤,盐碱浸蚀,依旧岿然不动。红柳是“寂寞胎盘”孵化出的无名英雄。它不像白杨那样高大伟岸,用挺拔的身躯展示自己的生存价值;也不像松树那样四季常青,以千姿百态的造型获取种种美名;它没有芳馨四溢的娇艳花朵,令游人观赏或引得蜂飞蝶绕;更没有鲜嫩诱人的甘甜浆果,摆上餐桌供人们尽情享用。它从不招摇,与世无争,像是知晓这孤寂,蚊子小咬满地的盐碱荒滩,除了野兔,飞鸟养群,和拓荒者,难得有喜爱荒凉景色的游客跋涉到这硭荒之地。花开时无游人顾盼,花落时无流水相送,更鲜见有人将它移植到庭院或盆中观赏,与孤独荒凉为伍仿佛是它与生俱来的性情。当春风吹来的时候,它悄然从荒滩,灰百色的表皮里钻出,没有一点声响,甚至没有被人注意,但却以自己的一丝绿色默默地点染着荒漠和天空,使亘古无垠的荒滩顿时生色,更加苍茫与辽阔。红柳是防风固沙涵养湿地的坚强卫士。世间生万物,一物降一物。红柳便是黄沙的克星,是涵养湿地绿色的守护神。它们有的疏落有致地连成一片,有的数株为邻,有的则茕然独立。单株的像一面抵御风沙的盾;成片的像一堵墙防风沙的墙!孤岛荒原上的风不像内地的风那般轻柔温驯,而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无拘无束地恣意狂奔。风挟沙走,沙助风威,“黄龙”腾挪,烟尘滚滚,带着阴森森的呼啸铺天盖地而来,天地刹那间混沌一片,万物都笼罩在呛人的沙尘中。这时,红柳像古战场上荷枪持盾的军卒,你挨我,我挨你地互相扶持,与风沙展开顽强搏斗!狂风过后,它傲然向风沙宣称:“你们来吧,我绝不后退!”大有搏风斗沙,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看到红柳枝干上的累累伤痕和被风沙打下的片片落叶,我不由想起“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诗句。红柳这种在风沙面前舍身抗争,保护环境的品格的确令人感慨万分。由此,我又想起为了祖国献石油,献了青春献子孙,那里有石油那里就是家,头戴铝盔走天涯的石油老前辈;想起那些在祖国最年轻的土地上,原野深处醉清风;黄河岸边观晨曦,一轮红日披霞衣;碧水长空衬油城,千万壮士号角鸣;河海相吻凌云志,油龙喷薄伴今生的孤岛人,用刚强的身躯,无畏的勇气,豪壮的血泪,浇铸了英雄的气魄,托起了孤岛的辉煌,组成了孤岛的钢铁脊梁!盐碱荒滩上舍家忘我上产夺油艰辛劳作的孤岛石油人,他们也是红柳,也有红柳一样的品格和豪迈气魄。在这样的“红柳”面前,再狂放无羁的风沙也会望而却步的。我抚摸采油树下的红柳不知它能不能看见,远处的芦花雪,或者风从其身飞过留下一串疲惫,雨从其身漂过留下一串真挚的抽油机是与自己何其相象。野兔戏耍你的童乐,油井歌唱你的欢乐,小草记录你的平凡,露珠表白你的充实……滔滔的黄河挟雷霆万钧之威,演奏着时代的交响曲,一泻千里,在黄河与大海拥抱长吻的地方,镶嵌着一块祖国最年轻的土地——黄河三角洲。璀璨的石油明珠共和国总理亲自命的――孤岛油田就诞生这年轻、神奇的土地上,石油大军,挺进荒原,齐聚孤岛大地。在茫茫戈壁,在盐碱荒滩,孤岛人按下营寨,摆开战场,向大自然吹响了夺油会战的进军号角。从此孤岛人扎根荒原,象红柳一样在荒凉盐碱之地开始用生命,用鲜血,用青春,用汗水奏响了时代的最强音……在孤岛,孤岛人自喻红柳。油田诗人任真曾写诗赞道:“红柳/站在一片片白色的盐碱里/我们如果有泪/就是早晨感恩的露水/磅礴的暴雨过后/模仿彩霞的红柳花就开了”。到黄河口游玩的外地人,在欣赏完黄河落日,长堤观海,黄龙入海,苇海听涛,红地毯戏鸟,芦花飞雪,柳林叠翠的美景,参观亚洲第一大“孤东原油一号联合站”,穿行在油区,矿区检阅那一排排,一行行终日劳作不止的磕头机——采油树,感受到石油人的艰辛无畏,无私奉献,拼搏向上的精神后,也把孤岛石油人与红柳等同。与红柳合个影,把一束束小红花折在手里,然后就走了,他们走的再远,也不会忘记红柳,红柳的花香便留在了他们的梦里……

守住一份思念

 人总有许多往事,是不能忘记的。思念,就仿佛屋檐下的水珠,只一滴,便使暗夜里的心海,掀起冲天巨浪。

昨天,偶尔打开影集。姥姥和母亲的合影,勾起我的记忆。一种滋味涌上心头,一份母亲对姥姥的真爱、真情历历在目。

记得,那是10年前,母亲要回老家看望姥姥的前一天,母亲越发的不安,经常神不守舍的自言自语.“哎……不知你姥姥的关节痛好了没有?添没添新毛病,有没有和老二家治气呢?哎……”一会找不着早以放进背包内刚给姥姥买的新皮大衣,一会又嚷着不知捎的槐花蜜该给姥姥多少,一会又不知为什么叭叭流下行泪……

面对魂不守舍的母亲,我默默无语,自顾帮着她收拾着行李。我没有责怪母亲的反常举动,在送母亲上车站的路上,她总是嫌我骑得自行车跑的慢,一遍遍地催我快点......快点......再快点。到了车站,母亲三步并做两步,跑着上了去无棣的班车。在挥手送走母亲后,我也的陷入到对姥姥的无限思念中。

姥姥是一位平凡的,如一滴水汇入滔滔大河中一个普通的小脚老太太。在我们老家,曾缠过脚的几十个老太太中还健在的就只有我姥姥一个人了。

姥姥在我心里永远是圣洁的。听母亲亲口说过一件事,“那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上大一班的母亲舍不得吃学校发的两个乒乓球大的窝窝头。带给身弱多病的姥姥,可每次姥姥总是再把其偷偷的放进母亲的书包,被母亲发现后总讲;“她不饿,她吃了”。而事后,母亲多次见姥姥饿的不行,吞咽着垂液吃着又苦又涩的杨树叶……

我的童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我到姥姥家时。家里已有了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两个表妹,记忆里姥姥每天都是匆匆忙忙的奔波于田地和家之间,一刻也停不下来。每天天未亮,姥姥便起床,扫完庭院后给一大家人做好饭。等我们三个小孩穿好衣服,坐在桌前吃饱后,她又忙着喂猪,喂鸡,喂羊。忙完家务活后,她又要照看我们三个小孩,不懂事的我们常常东跑西颠,累的姥姥上气不接下气的坐下揉着脚,可仍笑着叫我们慢着跑……

姥姥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老太太。一天忙碌下来,已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可到了晚上,她便拿着剪子和老花镜再剪一些窗花、大红喜字到集市去卖,换几个小钱以贴补家用,手上磨出的茧子足有“铜钱”大,儿时的记忆是一摸我脸拉剌的我只喊痛。我就跑着叫着去找老爷告状,而此时姥姥在后面笑着骂我没良心……现在母亲家,还有姥姥以前剪的窗花,每到春节母亲都会拿出来贴在窗户上,什么小猫.小狗,小鸡,牡丹花,菊花,梅花喜庆极啦.而每当此时我总能看到姥姥,仿佛她就在我眼前,慈祥的冲着我笑。

姥姥有严重的咳嗽病,常常咳的喘不上气来。特别是夜里睡不着,半蹲半趴半躺在炕上,为了不影响家里人睡觉,她竭力地压抑着不让咳嗽咳出声.每每看到这种情形,舅舅,妗子和我都很难过,他们医院,又找乡间的偏方,都没有治好,医生说是劳累的结果。记得有一次,姥姥咳了一夜,被折腾的筋疲力尽,趴在炕上睡着了,早上没有叫我上学我迟到了,气的我给姥姥使性子,又哭又闹,并故意赖在炕上不起来,故意气姥姥。现在想想我是多麽不懂事啊.

姥姥没有文化,但她一样具备劳动妇女的美德;善良,贤惠,宽容,坚强.一辈子不愿求人,更不想麻烦拖累别人.母亲曾经几次想说服姥姥,要把她接来,让她也享享福,可姥姥说,年龄大了,浑身是病,到了女婿家不方便,说什么也不来。

记得那是年的冬天 家在无棣的姥姥因思念她唯一的女儿——我母亲.便利用冬闲来的孤岛小住,正赶上我们刚刚添了女儿,便到我家帮我带孩子,当时已经60岁高龄的姥姥,每天用那一双小脚支撑着,帮我们做饭,洗衣,收拾家,照顾孩子。

记得有一次,她为了照看孩子不摔到一把抓空闪拉了腰,一躺就四五天。没有享福却来为我看孩子受罪.每看到我女儿欢快成长,撒娇的样子,我总是能想到姥姥那双小脚。

由于我女儿和我姥姥感情很深,嘴里经常嘟嘟着"太姥姥,太姥姥"没完.并在姥姥70岁大寿时,缠着我一起回了一趟老家看望太姥姥,并唱了一首《外婆的彭湖湾》献给太姥姥,笑的太姥姥流下了幸福的泪,在老家的那几天,她们老少两个是亲的不行,整日形影不离,欢声笑语不断.......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太多姥姥这样的女人,为了家人辛劳一生,而她们自己没有什么奢望,只是用慈爱的心为儿女、子孙折风挡雨,最大的心愿是家人平平安安,能过上比自己好的日子……

去年10月10日,噩耗不幸传来,姥姥因病去世,享年82岁。现在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回忆起姥姥来,一份思念,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我的青春在孤岛(组诗)

在黄河入海新淤地上

在胜利油田孤岛“勃二井”旁

听着黄河撞击渤海的涛声

我梳理了一下记忆

和被季节淹没掉的思想

充满酸性

一洼野水

映出孤岛荒原天空的倒影

风,在云上!哗啦啦的响声中

我看到自己,光着屁股

撩着水花与黄河嬉戏的童年

风吹散烟尘

欲望的篝火,在入海口闪着光

脚下一片汪洋,把思念击穿带着血色。我的青春和石油有关

和黄河有关

在认识“采油树”之前

我只知道它叫“磕头机”管理它们的人叫“石油鬼子”

还有一首歌《我为祖国献石油》

当我站到一台真正的抽油机面前时

我笑了,我笑那些人的轻薄

随着黄河的汹涌,我长大了

在黄河入海口的孤寂里

扑通一声,跳下去

我成了一个石油人

天空悬着的云就带着我

越走越远

活在荒原、死在荒原

站在荒漠、倒在荒漠

孤岛采油树都是沉默的

只在沙尘扑击的时候

抽油机才成为沉郁的吟诵者

现在风沙歇止,毒日炙烤

在这隐忍的伟岸者面前

我惟有肃然,不敢多言

心先于目光,我看着它

阅读它、揣摩它,若有所悟地轻叹

打动自己。我站在它前面

模仿它,摆出姿势留下影像

证明我也算一棵,我有了快感

站在抽油机面前,我突然明白

我在遵循大多石油家庭的不变的轨迹

一生注定要把自己的青春放到孤岛

我老了,再传给我的孩子!

梦里,一瓣红柳红夏夜,在荒原

我将一丝凉意轻轻地拽在手心

清风,无故剪开月光

偷听,你的一莲幽梦

巡井路上,一瓣红柳花在红色工衣上睡得很沉她鼾声,渗进我的灵魂想走进她的梦,又怕她从我的梦里——惊醒

石油爱情的坐标雨还在下

路边小草被打得乱舞

在黄河与白鹳小草与采油女的空间里夜,欢呼着登场

却难藏秘密——碱蓬草的红

衬托出独有的浪漫

海边,那个蓝白相间

铁皮值班房走出的阿妹

注定——做了我的新娘

漆黑的夜,一盏孤灯

每隔2小时就晃动一次

巡井路上,涨起的孤独

撕咬我的思索。骨髓

在呼唤中潮湿。泪滴

从高处来,往低处走

向着家的方向

我踮起了脚

却碰痛了夜空

我的阿妹啊

你面朝着风

这样我就会闻到

风里你的气息

你再也走不出我的臂弯

雨中,孤单的水滴

雨中,孤单的水滴

灌满昨天留下的脚窝

繁殖我的想象。第一次

读懂了槐花的语言

在槐林,我挑选合适的叶子吹响口哨。让文字汇集成雨水冲刷,干瘪的诗床

在多情的雨天,与你同撑一把小伞一起倒映池塘。在风起的日子感受

你投入我怀中的心跳。倾听露珠儿对小草的低吟。然后对你说

亲爱的别怕——天塌下来有我呢

粉红色的纱帐内,一缕长发在我手里撒着俏皮的娇耳边一声呢喃,激动了心跳心坎的痒,透过肌肤微微蠕动

伴着雷鸣,在一个扩散的符号里翻滚

远处,一只青蛙用叫声凸破了欲望,我扛着管钳在雨中,我这滴——孤单的水滴

继续巡查剩下的油井

红荆条



怪柳

是你的侠名

黄河给

你硕大无比床铺

渤海赋

你坚韧刚强身躯



哦!永远的红柳

海风催开

你鲜红笑颜

芦花飞扬

你沉默激情

碱蓬草诉说

火红的甜蜜

岁月记忆的落叶

透射你生命的气息

不是天边火烧云

却是地上云烧火   

一片树叶



荒原,秋风乍起

给孤岛送来一片凉意

槐林里一片树叶

翻着跟头,打着旋

与风玩着游戏



突然,一阵疾风

把你高高抛起,又狠狠摔下

刮进草窝,卷进沟底

踹上公路,被呼啸的车轮辗碾

可你,仍在打着旋,飞翔



风儿,趴到我的耳边

讲着呓语。春风给你生命

秋风剥夺你的碧绿。逼你

远离父母,孤独漂泊

远离繁华,与风流浪

但只要,天空在,梦想在

你的生命,就不会消失

你不是风的俘虏

你要驾驭它的翅膀

在梦的天空飞翔



孤岛秋韵图



绿的碧绿

蓝的湛蓝

白的洁白

红的火红

黄的闪着金光

黑的透着馨香

大豆,高粱

鸡鸭,牛羊

野兔,大雁

野菊花,芦苇花

碱蓬草,苦苦菜

红荆条,采油树

舞蹈的三叶虫

踏着“王进喜”的步伐

在黄河入海口

迸发一声吼,让理想

狂热,在风中穿行

激情,在雨中奔驰

感觉,在心中澎湃

来吧!来吧!为了誓言

旋转不停的油井

只轻轻一碰,就付出了

青春和子孙



巡井归来看到的……



朵朵白云

低头啃食青草

牧羊大爷

一声鞭响

惊醒酣睡野兔

一溜烟地逃窜



窃喜的牧羊狗

狂追千米

却吐着舌头无功而返

夹着尾巴,舔着

主人拿着鞭子的手

冲着掉队的小羊羔

呲牙咧嘴,狂叫



一滴水



荒原

一滴水,一颗树

注定孤独。一朵云

注定游动。一阵风

注定无形。一口油井

注定渺小。但他们

是一份风景;一份心情

一份得失;一个过程

一段时光



秋雨过后

荒原何其清新

风在奔跑,云在戏耍

鸟曲虫鸣,心在放飞

阳光梳理着长发

采油树贪婪嘬吸着油香

忘情的蝴蝶

用心在缠绵爱情

牵牛花合着微风送香

我在井场,我的领地

大口大口吞食着海风

远处,一泡野水上

一些“油胡芦”在水面

四平八稳的行走着

这时候,我会将夏天的皮

脱在这里,换上橘红工衣

迈过这道风景线

将我的故事,亲手

埋到抽油井旁的红柳树下



荒原情愫



在以钢铁衬托的背景里

涌动的羁绊刺痛了神经

荒原,三言两语被概括

躺在铁皮房子的铁床上我从窗外一片落叶身上

触摸到你的消息眼泪便砸疼了脚尖

回放,岁月的足迹

撕开,记忆的帷幕

疼痛穿透回忆的足音

我不得不改变思念你的姿势把弯曲的身体扳直

把所有的火焰折进一盏微弱的灯

插入词牌的平仄守候

别再,追问谁伤了谁?

我,就是那片叶子

清晨,阳光下的荒原

红柳、芦苇、翠鸟的影像

掩映在我的背影里

以人生感动的方式跟随我

靠近透明的梦境

靠近被称为牵挂的东西

在美丽中触摸到满足

写一首短诗,放在枕边

等待,明天黎明的来临

孤岛那些种树的人

窗外

那些,不结果实的树

无怨无悔,站在荒原上

一簇低矮的红柳,

在石油怀抱里,却蕴含

无穷的能量

隆隆的马达声,轰鸣的钻机声

一群,闪闪发光的石油人,

第一次在旷野里,唱起自创的石油号子

点燃太阳和月亮,播种生命和希望

“树”真的在荒原上活了

种“树”的人泪流满面,笑了

而那调皮的“石油花”

着阵阵油香。亮晶晶地

开满了“种树人”黑灿灿的额头。

告别井架上的灯光,告别

钻塔上的誓言。无声的泪水

打湿了留在荒原上的记忆

心魂回眸

飘远的炊烟

送走“干打垒”的记忆

泪水染湿珍藏的老照片

呼呼的北风是他的歌声,拥吻着

她日思夜想的情。从迁徙路过的

雁鸣里,能听懂他们的旋律

只为一个让人心魂不宁的回眸

他变成了一个不疲的歌者

痴情?是他一直唱到声带侵血失声

颠簸的思绪,撩拨着他的情感

车轮摇动他的身体,摇不动他的心

却将他摇会到那个荡漾的六月

琼浆玉液里,他醉了

恬静的湖心中,四目珍珠的心也醉了

她在“又傻了吧”的责怪中把梦凝结

火红的太阳印证了黄河的誓言

无声的承诺荡起大河的浪涛

一根芦苇,串连起两颗心的沸点

在黄河新淤积的泥地上

清晨,在孤岛油田,在黄河新淤积的泥地上

在滚滚的涛声中。我突然悟到,脚下的这些泥土

来自远方;来自历史;是先人骨灰的堆积

黄河入海口溅起的浪花冰凉、透明

打的我手指疼痛,我开始落泪,海风

正在借我的口,喃喃自语,黄河这一块凝固的水

正午,黄河三角洲被一场暴雨打湿。荒原上

盐碱的白色眼窝开始具有了神韵,一汪又一汪

以静止的姿态映现石油人的剪影在时光里的行走

在采油树里诞生和轮回

傍晚,黄河三角洲开始浩浩荡荡燃烧起来

栖息在这片土地上的天鹅、丹顶鹤

以及上千只野鸭和成千上万的石油人

都以火红的姿态形成自己的生命循环系统

在一大片金黄的芦苇丛中,变幻成寂静,熔入火烧云 

夜晚,在黄河三角洲一小块星空陪伴我回家

风来了,庄稼欠着一下身子迎接了我

入乡随俗的我,不客气的坐下

在黄河大坝顶上迎着晚风,望着钻塔的灯

听黄河的私语,听露水落在草上的声音

波动的心跳,让一粒发亮的盐占满我的眼

★池春香

散文:它乡为故乡

沿着人生轨迹往回走,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家乡的视线。那一片天空,那一方水土,是我心中一道抹也抹不去的风景。1又是秋时

又是秋时,野外沟渠边,芦苇下,一些野菊竟相开放,灿烂的金黄叙述着一个又一个季节的故事,自己也在花开花落间,一日日逐渐老去。。。。

总是在清晨某种情愫中突然醒来,一遍遍独自面对窗外的黑暗,倾听着虫儿如诉般的轻鸣。

也许,是由于季节的缘故,心境忽然透明起来。要说的也是这秋景或着是即将漂浮的落叶,它的走过如同窗前轻轻划过一缕清风微凉,无奈,好象我逝去的青春和衰败容颜,所庆幸的是,无论时光是怎样的匆匆,那些走过的磨难和伤感,未曾尘染心中这一片净土。

记忆之门时常在寂静之时缓缓开启,家乡那展露枝头尚未开放的花朵,如播种下一枚种子,一直在心中生长;踩着一种虚幻流光,在红尘之中徘徊流浪;有时也去寻找方向。。。。

此时,窗外空气泛着纯净的颜色,似一朵洁白莲花,在我曾经的梦里轻柔舒展,柔软的开放。告诉我有关红尘中一个个美丽,忧伤的传说,怎奈,一片片飘落的残叶遮住它的浮波,把一种声音送往东方,那奔流的黄河入海口。我也只能,在每个季节走过的小路上,一遍遍数着叶子上落满的露珠,敲打心中星星们的影子。

这个时节,我一直在怀念,怀念温暖的春天,阳光缓缓升起的院落。想念窗前那棵旧时的石榴树,还有,梨花洁白的影子投射在东屋墙壁上,不动也不语,总是很美很静的看,很柔很轻的笑;仰望天空中飞过的大雁和倾听梧桐树下,一只小鸟唧唧的自语。。。。。。

2夏天的日子

日出日落时间已经匆匆走过,只是那短短几天弦音久久不肯离去,夏日里最简单的日子。。。。。。

自己喜欢诗歌,源于脚下这片荒凉的土地,只因它的每个季节有家乡相似之处,闲来无事常独自漫步在小路间,偶尔采摘一些花草夹入日记本,只是现在早已不知去向。

有一种感觉,总是在清晨出现,离的很近好象又很远,想抓住它,它又转瞬如烟般离去。这使我又想到家乡,那些一切早已不在的思念,虽然总是想象你站在木门外的样子,可木门里的人至今也没有看清自己。在每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一直在问:哪朵云上有漂浮的影子。。。。

时常,独自一人走回家乡去,即便是从你的房前经过,也举不起扣响大门的手指,只能匆匆一眼划过西窗,沿长满草的小路东行,任晶莹露珠一次次,打湿衣裳。带着一份数不尽的清凉,融入这荒原,另一个,我自认为的“第二家乡”。

五月的阳光已经划过树上石榴花,一朵朵娇艳似滴,想象不出扭曲,丑陋的枝干,会开放如此美丽的花朵,还有秋天高挂在枝头的果实。虽然少时在这样的日子里,一直是抬头仰望,小心细数枝头的青果,精心又带私心计划分配它的归属。可等到金秋石榴裂开小嘴,它还是悬挂在枝头等待。。。。。

现在,我经常写一些句子,也许是真的看不懂了,就象看不清一些手指和手掌,一杯水是井水还是矿泉水。

老屋已经很老了,也没有谁愿意再去修复它,那院落在我眼中也越来越小,粗大的梧桐树上叶子都遮盖到屋檐,昨夜遗漏的雨水一滴滴,顺着叶脉滑下来砸在脚下,青砖上。。。。。

3花开时节是乡愁

院子外面有一个花圃,冬去春来闲置已经有几个春秋。

母亲在花圃边缘种植了两棵桃树,每年阴历三月花儿朵朵,柔嫩的花瓣由深粉色逐渐过度到浅粉,仿佛从沉睡中刚睁开朦胧的眼睛,还有一些没有完全开放,花掰羞怯地合拢在一起,几颗晶莹的露珠散落在上面,在清晨阳光中闪闪烁烁。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自己开始喜欢这些尘世淡云清风。

让我最难忘,是南窗下,那棵生长多年的石榴树,绿叶红花,花儿并不香,花蕊中散发一股淡淡中草药味,其实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味道,期待得只是秋天压弯枝条的果实。夜晚,风儿吹过来,靠近窗子的枝条划擦着窗户纸,瑟瑟有声,清冷的月光,柔和地透过枝叶照下来,宁静的夏夜,这个农家院在我心中更增添几份神秘。。。。。

回家乡的路程并不远。不知道为何,在心中,它遥远又沉寂,就象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自己只是从上面飘落下来的一片叶子。

记得,北屋的西侧有一棵很粗的枣树,一次母亲回来探亲,赶上一场大雨夹杂着冰雹,一夜之间满地红果、青叶狼迹一片。顽皮的表弟不听劝阻爬上树杆,由于雨后水渍未干,不留神从枝头掉下来,摔断了一支胳膊。他,比我只小三个月,枣树的命运也因此事而终结。

已经过去多少年,家乡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影子却越来越清晰。可是,我似乎一直就站在梧桐树下,从未曾远离过。

现在,每次回到父母家,听到两位老人讲述老家和他们年轻时的事情,就会想起家乡,想起石榴树,还有那两棵一人多高的梨树,枝头上依然挂着几个鸭梨,好象能闻到它清甜的味道。

我又开始想念家乡啦,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好象屋顶上飘荡一缕炊烟,牵着或淡或浓的思念。。。。。

初来油田时,并不习惯这里的一切,每块土地裸露的地方,都白花花地泛着一层盐碱,四处几乎看不到有树木生长,更谈不上那些娓婉的花花草草啦,只有一些耐碱的蓬蓬菜和芦苇还算茂盛,每次雨季来临,也是我最忧愁的日子,如果哪次恰好在雨后放学,一路穿着凉鞋淌水回家。第二天,腿上必然长出一些水疱,又疼又痒,涂药膏也要很久才可能痊愈。

现在,真的离不开脚下这片土地,它,就象我的第二个故乡。

天气温暖、晴朗的时候,偶尔沿着小区外路径,一直走到野外,荒凉、偏僻的油区就象一个磁场,深深吸引我。站在十几米外,看着抽油机往复机械的运动,心中估计这口油井的深度、完钻日期,有时也会碰到正在取油样的采油工或刚大修完,正转移场地的作业工程车。他们都是新一代石油人,一身橘红色的工装,形成荒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微风吹来,芦苇的清香和歌声若隐若现,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家乡,回到老屋檐下。。。。。

时间是冷酷的,我们这一代石油人,大多数自小跟随父母从不同的城市、乡村聚集到此,虽然人生路上多多少少经历过一些波折,毕竟现在都已经走过来,也可以说是逐渐地老去。?

窗外,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是谁又在吹那支长箫,箫声一会儿清亮,如山涧溪水般欢快、轻盈的流淌。时而萧音一转,变得呜咽,低沉,好象在诉说一种乡愁。。。。。。

44.情系孤岛

三毛的作品总是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就象一个老朋友面对面坐着,清描淡写讲述自己某次外出旅游的经历和故事,一切好象发生在自己眼前,发生在距离孤岛镇不远的某个地方。

我感慨于她那化蝶的语言画面,世上有生命的东西确实是朝生暮死,时光的流失,过程的短暂却有着眩目的神采和迷离,人,也是如此。初生为朝老死为暮,中间岁月的转换又是蜕变那样美丽,小区内环行路上每天同一时间都有一位老人在锻炼,与别人不同的是,一辆三轮车是他的锻炼器材,他和老一辈石油人一样,是一位可歌、可敬,为这片土地,为石油付出一生心血的工程师。

写这篇短文时,自己正不知该从哪里下笔,一阵风吹进来掀起窗边的纱帘,站起身,刚好可以看见外面正在抽芽的槭树和满枝的樱花。时间过的真快,从偏远的那个小区搬来,转眼间十几年光阴已经过去,记忆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淡。但是,一些人一些旧事,还有自己的影子,好象还一直游荡在那里。

每次看到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我会不由自主想起办公室窗后的那片兰花。只是至今不知道它的名字,在兰花家族中排列的次序,于是,心中就有一种忧伤的情绪开始蔓延,好象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情怀遗留。。。。。。。

有一天,阳光明媚。一朵朵白云顺着风儿缓慢地移动,它们象今年刚摘下来的棉花柔软而又蓬松,似乎有些留恋,迟迟不肯离去,一会儿又无故突然散开,飘飘悠悠融进碧蓝色的天幕。

沿着每天出行的路线往家返,迎面一位抱着书的女子匆匆从身边走过,也许是为了给我让路,她身体一倾斜一本书落到地上,我弯腰拣起递过去,四目相遇时对方问了一句:“你原来是某某单位的吧?我也是从那个单位出来的”。我立即启动大脑储存库搜索,只是不曾搜出这张脸清秀的影像,看我面露茫然,她莞儿一笑:“我去时你已经走啦。”原来是这样,她走远啦,我不自觉地又回过头去,那橘黄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更加的鲜艳、夺目,第二代石油人,和我一样,孤岛镇上一个普通的居住者。

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小镇,一直感觉自己很幸运。记得,第一次看到茂密的槐林,旷野上一片片芦苇和堤坝上盛开的火焰花,就喜欢上这里。仿佛看到家乡地头茂盛的野菜、盛开的野花,还有夜晚挂在枣树枝上那些眨着眼的星星。。。。

已经进入四月,时常有大人带着孩子在广场上放风筝。各种款式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一个更比一个飞的更高,逝去的村庄在我心里就是最完美、最独特的一只风筝,它的线牢牢地纂在我手里,收一次心痛无比,放一回又魂牵梦绕。

过不了多久,孤岛就进入最旺盛的槐花开放时节,水边有槐树,堤上也有花开,万亩林海全部是白色、紫色、红色的槐树品种。它们伫立在北方已经几十年,断枝、疤节、一身粗糙的暗皮,掩盖不了花朵浓郁的芳香四溢,如果夜晚你推开北窗,槐花的清甜会扑面而来,令人忘记身处何方。没有风时,槐林中很安静,偶尔听到过路的鸟儿煽动翅膀或鸣叫几声,从林中比较稀疏的方位可望见远处绿油油还在生长的芦苇,一些采油树和大型输油接转站,也许还会碰到来林中取样的采油姑娘。

自从举办“黄河口三角洲湿地槐花节”开始,每年五月,众多的外地作家、诗人纷纷踏上这片土地,他们漫步槐林,感受世外的恬静、感动,用才情凝固五月,抒发这份大自然与人和谐创造的奇迹,携一树树槐花私语,梳理春天长长的头发,踩着透过树枝洒落下来的缕缕阳光,倾听自己心灵的声音和生命不朽的怒放。

诗歌:寂静的水墨时光(组诗)

风吹

风,踏着月光降落

芦花因它地到来心潮荡漾

这是初冬意象的钟声

流入大海,竟然是不甘凋谢的记忆

落叶嗦嗦发抖,风停下脚步

明亮或暗淡的星星不语

它们是阅读者

剖析一个浮躁涌动的地方

漫长的冬天,枝杈上都是异乡的故事

在未知时间点起伏不定

偶尔回一回头

树下,落满一地紫色梧桐花

苏醒

桃花开过又谢

三月,绿荫有着相同的梦

鸟儿无忧,从树枝蹦跶到树梢

大雨就要来临

春天的日子不爱说话,植物疯狂生长

冬季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沿着天空边界环行

白天不见太阳,夜晚不见星星

踏过季节的脚步,转入另一种镜像

清晨,薄纱包裹着槐林、芦丛

泥土下,似有种东西萌动

一层比一层浓重

引渡

吹过头顶的风碰上树梢

叶子窸窣叹息

局外人听不懂,细数风缕

也这般思绪万千

阳光倾斜,树影子延伸到草丛深处

小径坑洼不平,石子从脚下滚到路边

从什么时候开始

春天与夏天之间多了一个节点

渡口,一个并不遥远的地方

它存在于两岸之间

面对一抹浅蓝,总是觉得笔墨尚淡

那一刻,一只小舟由东向西划过

黄昏

这是六月蝉鸣敲落的黄昏

没有斜阳,大地散发出阳光的余味

榆树耷拉着头,身形一下矮了许多

它,在怀念一个人

很痛,就象用针挑开字的偏旁

夜晚交接给清晨

田埂上一大一小两行脚印,沾满露水

有什么在消散,什么在改变

街道上人来人往,看不清面孔

余晖淹没进灯光里

一丝凉爽,一点麻木

那是岁月抽出的缕缕沉寂

水墨时光

密一阵疏一阵的秋雨,从清晨落到黄昏

我,爱上每一滴水珠

人和鱼有什么不同

一个生活在岸上另一个存活在水中

初秋的天空一会儿打雷一会儿下雨

没有谁能猜透它想些什么

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清凉而孤寂,一往情深

灵感,时不时夜晚光临

她的手指,不停地弹拨我的心弦

音符集体暴动,围捕刚刚露头小情绪

投降,是唯一选择

初雪

雪花三片两片落上枯藤秃枝

风浏览的速度不减

站在荒芜处,我抚摸你的脸

用什么来取暖,这个冬天

每一次相逢,只是为再次分离

我想抱着你

隐没在山水画卷的留白处

再续前世未了情缘

气流改变了方向,你弃我而去

前方,没有路标也没有航线

一切与什么有关

那些心中放逐的燥动、狂野

赞赏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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