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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辅导员叶元红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就跟受到了极度惊吓一样,毫无血色,看着陈兴手上拿的纸张,叶元红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随着林玉裴将纸张的内容念出来,陈兴想要在不声张的情况下把纸张给收起来已经是不可能,转头看向东大党委书记秦建辉,陈兴不动声色道,“抽屉里有这样的纸张,还真是奇怪。”

若是没有昨天中午网上曝光出来的帖子,陈兴可能会不知道秦守正是谁,尽管网上的帖子已经在昨晚被人删除了,但网上消息的扩散并不是相关部门删除一个原始帖就能够消除的,那位被称为禽兽的秦姓科长就是秦守正,帖子上直接点名道姓的指了出来,秦建辉这个校党委书记自然也是不能幸免,两人的父子关系被揭露了出来。

所以,林玉裴将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等于是将大家都默契不提的事直接挑到了明面上来,特别是秦建辉这个校党委书记还在场,此刻的气氛可想而知。

“叶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宿舍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纸张。”姜东进在短暂的错愕后已经反映了过来,作为秦建辉的心腹,姜东进必须第一时间站出来为自己的领导分忧。

“这……这我也不知道。”叶元红嘴巴都不利索了,可怜她一个中年大妈,平常只负责管理宿舍楼栋的事,哪里碰到过这种阵仗,小心瞅了一眼校党委书记秦建辉,对于她来说,那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平常基本上就是没交集,想见一面都难。

这些天因为发生了学生跳楼的事,她才有幸跟姜东进接触了几次,姜东进让她把跳楼的两个女学生的宿舍都清理干净,什么都不能留下,叶元红是照做了,两个宿舍打扫的一干二净,连张纸屑都被扫出去不说,这宿舍她昨天也才进来检查过,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今天凭空出现这样一张纸张,叶元红脑袋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什么不知道,你是怎么管理宿舍的,我问你,这间宿舍的学生都搬出去后你有进来过吗,有见到过这张纸吗?”姜东进眼睛睁圆了瞪着叶元红,身子微微背着陈兴,朝叶元红使了个眼色,更多的是着急上火,生怕对方不懂得配合他。

“没有,绝对没有,这抽屉里之前肯定没有这样的纸张,对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秦书记的,我敢保证,昨天抽屉里还没有这样的纸张,我才进来检查过的。”叶元红忙不迭的点头应着姜东进的话,她首先想的是自己要赶紧将功赎罪。

尼玛的,让你配合也没让你点出秦书记的名字来,姜东进气得直翻白眼,叶元红其实配合他的话还讲得不错,关键是不应该点出秦建辉的名字来,这不明摆着又让人浮想连篇。

“陈司长,依我看,这纸张来历不明,说不定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在作祟,做不得真。”校长吴谷波发话了,在这当口,秦建辉只能保持沉默,不适合说什么,反倒是他最适合说话,也更能让人信服,而吴谷波显然也是态度极为端正,出口维护秦建辉这个一把手。

“嗯,我也这么认为,这一张纸,做不得真。”陈兴笑了笑。

陈兴这话一说出来,秦建辉微微松了口气,扫了一旁的吴谷波一眼,秦建辉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感激,平常他这个党委书记不是一般的强势,党委的事情他管,行政上的事情他也要插手,学术委员会更是由他一手操纵,吴谷波这个校长其实被他压得很惨,压根没多大的威望,在东大的老师心里,整个学校都是秦建辉一人说了算,吴谷波能管的事情不多,顶着校长的头衔,其实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这次秦建辉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秦建辉自是要一手压下去,吴谷波这个校长哪怕是知道几个跳楼的学生跟秦建辉的儿子脱不了干系,但也没吱声,大家也都认为这是吴谷波习惯了秦建辉的强势,不敢有啥异议,而在此刻这么一个敏感时刻,吴谷波完全可以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或者只要吴谷波不出声,秦建辉的尴尬肯定更多,但吴谷波偏偏就选择了声援秦建辉,这不得不说让人大跌眼镜,要不然秦建辉也不会投以感激的眼神。

当然,这些都是东大管理层内部的事情,陈兴对这些并不清楚,吴谷波的话,只是让他顺势下了一个台阶,陈兴并不打算揪着这张纸不放。

“昨天网上也才出现了重伤秦书记及其家人的帖子,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肯定是阴谋,有人想抹黑秦书记。”姜东进很是愤慨,神情激动,“叶老师,你负责这一楼栋的学生宿舍,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也有责任,自己好好检讨,还有,务必要查清是谁在背后搞鬼,学校要严惩不贷。”

姜东进明显没有发觉自己这番话已经有点越俎代庖了,哪怕他是代表秦建辉说话,但校长吴谷波还没表态说啥,他就逾越了自己的身份。

陈兴颇有些诧异的看了姜东进一眼,又扫了扫秦建辉和吴谷波,他这会多少也察觉到东大校方的管理层似乎有点奇怪。

“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人背后恶意中伤我,甚至使出了卑鄙下流的手段,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无非就是恶心人罢了,我相信清者自清。”秦建辉终于淡淡的发话了,依然不失一个一把手的风度和做派。

陈兴笑了笑,没说什么,除了听到姜东进的附和,吴谷波微笑着沉默,其他人也都是对秦建辉歌功颂德,陈兴一一收进眼底。

上午的行程,因为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接下来的安排就变得无关紧张,尽管陈兴仍是象征性的去走访了几个学生宿舍,关心一下学生们的学习和生活状态,勉励学生好好学习,要以积极健康向上的心态去迎接生活的每一天,但这些明显都是走过场的形式,陪同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秦建辉依然神色自如,仿若没有受到刚才事情的影响,就像是他自己所说,清者自清。

中午校方这边准备了宴席,午饭过后,姜东进送着陈兴一行回到宾馆,陈兴要午休一会,姜东进便告辞离去,才过一会,林玉裴就敲门而入,“陈司长,您该不会真的认为上午那张白纸上写的都只是空穴来风吧。”

“没根没据的事,难不成林主任觉得凭一张白纸就能说那位秦书记的儿子是跳楼事件的始作俑者吗。”陈兴瞟了林玉裴一眼,“倒是林主任嘴巴真快,一张嘴就把话都说了。”

“哈,我也是太过于惊讶,没想到陈司长您从抽屉里随便拿出来的一张纸竟然会写着这样的内容,情不自禁就说出来了。”林玉裴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干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陈司长您是不打算声张,要不然我早就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陈兴撇了下嘴,对于林玉裴的自辩,他没办法斥责什么,对方无心也好,有意也好,事情过去了再去追究,一点意义都没有。

“陈司长,昨天网上披露出来的消息,再加上今天上午碰到的事,要说那位秦书记的儿子是清白的,我还真不信,我想陈司长您心里总有点疑问吧,要不然您昨晚怎么那么晚还自己一个人出去了。”林玉裴走到陈兴的身旁坐下。

“就算是那位秦书记的儿子不是清白的,那也是由东江市的公检法机关介入,我们只是负责协助东大校方做好学生工作,涉及到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职能范围之内。”陈兴云淡风轻的说着。

“是嘛,怎么陈司长您给我感觉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呢。”林玉裴不以为然,说话的功夫,身子若有若无的往陈兴的方向倾斜着,“陈司长,您今天擦药了吗,要不要我帮您擦药,这后背的伤,您自己可不好够着。”

“今天已经擦过药了,谢谢林主任的好意。”陈兴站起身,走到一旁。

见陈兴起身走开,林玉裴神色有些气恼,却也不能表现出什么,道,“陈司长真的不打算管这事?这可是三条学生的性命,要是东江市地方公安机关会介入调查的话早就介入了,眼下地方公安局没有任何动静,那说明不可能管这事,秦建辉是东大党委书记,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厅级干部,他肯定有自己的人脉去沟通地方公安局的关系,这事要是任其发展下去,那就是没人管,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被人抛诸脑后了,只可惜那三条年轻的生命却是没人为他们伸冤,我真为他们不值,只可惜我人微言轻。”

“我们只是在东大逗留两天,两天的时间,我们没法做什么,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一有什么举动,对方就会做出最快的反应,我们在东大只能是睁眼瞎,而且咱们部里没有查案的权力,这才是关键的,我们没法逾越。”陈兴淡淡的说着,他能看的出来,林玉裴对此事很热衷,而且似乎总是站在秦建辉这个校党委书记就是包庇儿子的幕后黑手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

陈兴不否认自己也是如此怀疑,但是林玉裴热衷的要鼓动他去过问这事,陈兴不可能让对方推着走,哪怕是他心里也是这样打算的,但他表面上仍然给林玉裴否定的答案。

陈兴和林玉裴在交流着这事,短暂离开宾馆的姜东进也出现在了秦建辉的办公室里,上午的事,让秦建辉很被动,也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姜东进利用吃完午饭的时间,向秦建辉坦承错误来了。

“这事不关你的事,谁也没想到抽屉里会凭空出现那么一张纸。”秦建辉并没有批评自己的心腹爱将,“这两天要你时刻盯着陈司长那边,也是辛苦你了。”

“秦书记,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姜东进谦虚的说着,随即又是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昨天我吩咐叶元红要去再检查一遍宿舍,她说去检查过了,我也就没在意,要是我自己再去看一下,今天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东进,这事你就不要自责了,就算你再去看一遍,结果可能还是一样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揪出这背后的人来,哼,敢在背后阴我,要是被我查出来,我会让他连后悔两字都写不出来。”秦建辉神色阴沉,“纸张在陈司长手上,没法拿过来,要不怕从字迹上入手,可就方便很多了。”

“秦书记,我觉得这事真的很蹊跷,您想想,进入那学生宿舍的钥匙只有叶元红有,而叶元红说她时刻把那间宿舍的钥匙揣在自己身上的,而且昨天到今天,那栋学生宿舍并没有男生出入的登记,那说明背后放纸的人是女的,而且就住在那栋学生宿舍的可能性居大,要不然没可能避过叶元红的耳目,再说那人能将那纸张放到死去女生的抽屉里,而且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估计是昨晚半夜动的手,所以我怀疑是学生干的。”姜东进分析道。

“没有钥匙还能轻而易举的打开门进去,咱们学校的女生啥时候出了开锁的高手了,而且还有胆子这样做。”秦建辉冷笑着,他并没否认姜东进的分析,但又全部认可,说到底,这事的确是透露着太多蹊跷的地方,要说是什么死者的鬼魂作祟,那纯粹是扯淡,秦建辉自己就是个无神论者,他也不信鬼神那一套。

“我督促一下叶元红,让她给我死命的查,要是没查出来,拿她试问。”姜东进沉声道。

时间悄然流逝着,中午陈兴小憩了一会之后起来,习惯性的走到窗户去呼吸新鲜空气,看着楼下,陈兴的目光漫无目的游离着,很快,陈兴就被宾馆门口一个来回徘徊着的身影给吸引住,微微一怔,陈兴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一手握住门把,陈兴几乎是要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停住,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陈兴又走了回窗口,朝楼下看着,在宾馆楼下徘徊的身影依旧,陈兴刚才认出了对方,正是昨晚他在湖边碰到的那女学生,此刻对方在宾馆门口徘徊着,并且不时的朝宾馆里面张望着,陈兴沉思着,对方很有可能是来找自己。

转身走到柜子旁,陈兴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从上面撕下了一张空白纸张,随意揉成了一团,状似一个小纸球,陈兴再次走到窗前,对着女学生的方向扔了下去,以此来引起对方的注意。

小纸球在半空中受到风力的牵引,歪歪斜斜的往下掉着,好在陈兴扔的也不准,被风一吹,歪打正着的落到女学生身边一两米的距离,从楼上掉下来的小纸球明显是引起了女学生的注意,对方微微一怔,并没有俯身去捡,而是抬头疑惑的看向了楼上,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对于莫名掉落的东西总是想探知其出处。

陈兴见对方抬头看上来,伸起手朝楼下的女学生挥着手,将早已准备好的第二个小纸球扔了下去,同第一个不同,里面写了东西。

先后掉下的两个小纸球让女学生微微一怔,两个都捡了起来,一一打开时,女学生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将空白的那张纸扔掉,女学生看着第二张纸上写的内容,上面写了陈兴的电话,陈兴让女学生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打电话。

看着陈兴所写,女学生照做了,左右看了看,女学生往校外走去,在校门口对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陈兴打了电话,“您是部里下来的领导?”

“算是领导吧。”陈兴笑着回答着对方的话,“我看你在宾馆门口站了一会了,是要找我?”

“嗯,我们能找个地方见面吗?我想跟您谈谈,关于我们学校最近发生的几起跳楼事件,我知道一些内情,我想跟您说,希望您能主持正义。”女学生的声音隔着电话的听筒传到了陈兴的耳里,陈兴能感觉到对方一个女孩子的无助和伤感。

“在电话里说吧,我不大方便出去。”陈兴无奈的说着。

“您是部里的领导,难道您连倾听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生诉说真相的胆子都没有吗?您知道吗,跳楼的学生都是被被逼的,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在做无声的抗诉,那是活生生的三条生命啊。”女学生乍一听陈兴表示不出来,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声音更是隐含着哭腔。

“啧。”陈兴砸吧了嘴,心里头那个苦笑就别提了,一不小心就被人家一个小姑娘鄙视了,陈兴摇了下头,耐心的说道,“小女娃,我要是真不想管,你说我给你电话号码干嘛?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看到了,瞧我一个部里下来的领导,都不小心让人给当成记者打了,所以你应该明白你们学校最近的情况,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的行程,你说我要是出去,你还能跟我说啥吗。”

“您…您是说有人会跟踪你?”女学生总算不是太笨,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小女娃,你也不用一口一个您了,我姓陈,你喊我一老哥就可。”陈兴笑了笑,女孩子的胆量还是让他很欣赏的,在这种情况下敢为自己的同学出头,也算是冒险了,秦建辉身为学校党委书记,还不知道在学校实行了怎样的高压政策,想必大都是学生都是噤若寒蝉,对方一个女的敢站出来,尤为可贵。

“那……那我就喊您陈大哥了?”女学生似乎没有想到陈兴如此的平易近人,声音有点惊喜,很快就道,“黄老哥,那您是真的想管这事了?”

“你要是这样不相信我,那我就挂电话了。”陈兴装着不悦道。

“别,别,陈大哥,我相信您。”女孩子急了起来,生怕陈兴挂了电话似的,竹筒倒豆子般就讲了出来,“陈大哥,昨天中午在网上曝光的帖子您看到了没有,那上面写的都是真的,那第一个跳楼的学生,我跟她就是一个班级的,我俩平常的关系最好,她有心事都会跟我说,她曾经跟我说过,自己被秦守正那个禽兽给玷污了,就发生在秦守正所在的教职工宿舍里,当时是秦守正以有事找她为由,把她给叫到宿舍的。

在宿舍里,秦守正又说请她吃饭,早就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她当时虽然有疑问,但也没想到秦守正竟然会下药,秦守正让她喝酒时,她警惕的没喝酒,但秦守正拿出学生科长的淫威逼她喝,说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我那朋友最后才只答应喝一杯,她的酒量其实还可以,也不觉得喝一杯就会醉,哪知道喝完就不省人事了,秦守正在她昏迷的时候把她玷污了,还录下了视频。”

女学生说到最后,声音几近哽咽,“后来秦守正那个禽兽就是用那拍下的视频威胁她,屡次逼迫她跟他发生关系,要不然就要将视频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到,她就是因为被逼,才三番五次的被迫跟秦守正发生关系,秦守正那个变态还经常虐待她,她的身上留下了多处伤痕,不是被皮鞭抽的,就是被蜡烛滴的,都是秦守正那个畜生干的。

那些伤痕,我都看过,她每次跟我说起这些,都是一直不停的哭,我经常劝她去报警,她说报警没用,秦守正是校党委书记的儿子,秦守正还扬言说他大伯是省里的高官,不怕她去报警,她要是报警了,就要报复她的家人,她就是这样不堪受辱,又没办法报警,绝望之下,才选择了自杀。”

女学生已经哭了出来,“刚开学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她跳楼的前一天,我还跟她开玩笑说刚过完新年要开心一点,人要有精神气,不要死气沉沉的,她说与其活着遭罪,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我当时一问,才知道她一来就被秦守正喊过去了,那天我很气愤,一直拉着她要去报警,她不肯,我只好开导她,让她不要往要极端的方向想,没想到那一面成了永别,她隔天早上就跳楼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她前一天晚上没回宿舍睡觉,我知道她肯定又被秦守正叫了过去,刚开学第一天,秦守正就找上她了,过了一个寒假,秦守正依然不放过她,而且还变本加厉,身上的伤原本都差不多好了的,仅仅只是开学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她身上的伤痕胜过以往,一处一处的淤痕,全都是被秦守正拿皮鞭抽的。”

“她跳楼身亡,警察总有过来,没在她的尸体上发现异样吗?”陈兴轻声问着,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只是单纯的听对方口头诉说,陈兴已经被勾起了滔天的怒火,禽兽!

“我不知道警察有没有发现尸体的异样,但这里面肯定有阴谋,那天上午我在上课,下课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宿舍有人跳楼,但宿舍楼前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地板,听说是学校让人把血迹冲洗干净了,而尸体也被警察带走了,我发了疯的往公安局跑,想见她最后一面,最后愣是被警察拦着,警察不让见,说是已经拉去火化了。

陈大哥,您说这种结果正常吗,如果不是有人想掩饰什么,何至于把尸体匆忙的拉去火化了,陈大哥,您说这世界上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为什么坏人到现在还能逍遥法外,我的朋友他跳楼了,但秦守正依然如同没事人一样继续干着伤天害理的事,他又找上了别的女生,又害了一个女生跳楼,两条人命就这样没了,第二个女生的男朋友为自己的女友奔走呼喊,向学校反应,向公安局报案,但得到的是一顿报复毒打,以至于一个年轻的生命又走上了不归路,秦守正却还好好的在外面逍遥着,陈大哥,您说,这个社会,就真的如此黑暗吗,还有没有人能主持公道了,法律还能相信吗?”

陈兴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女孩的话,他是体制内的一员,确切的说是统治阶层的一员,他是既得利益者,享受着权力和特权带来的便利,他同样深知法律的所谓平等和自由是多么可笑,事实上,法律并没错,错的只是人治凌驾于法治之上,个人意志凌驾于制度之上,当权力的运行缺少有效的制约和监管,一切黑暗,由此而产生。

“陈大哥,这样的事,您管吗?您是部里下来的领导,您会坐视这样的事不管吗?”女孩子的话在陈兴耳旁回荡着。

“不会,我一定管,一定管。”陈兴低声呢喃着,这是他给对方的承诺,同样是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他也有混蛋的时候,也有以权代法的时候,但他,还有一颗辨别善恶的最起码的良心,这种事没碰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陈兴无法做到不闻不问。

陈兴压下了电话,站在窗口前发怔,身在体制里,陈兴见过了太多的阴暗面,要说一颗心麻木还算不上,但也已经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嫉恶如仇,满腔热血,但今天亲耳听到对方所讲,陈兴仍然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管是要管了,问题是如何管?怎么管?陈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从昨天抵达东大,其实就有意识的想要弄清网上曝光出来的事实真相是否属实,但昨晚的经历已经证实东大校方派人盯着他们部里下来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姜东进两次及时的跟在他后边已经是再好不过的证明,就差没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了,昨晚从酒店回来又说就近住在他隔壁,与其说是方便招待他们部里的一行人,不如说是变相的监视。

陈兴现在头疼的是如何避开东大校方的监视,如果姜东进依然寸步不离的跟着他,那他想要去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更别说跟现在这个给他打电话的小女生见面。

想到刚才从小女生口中得到的秦守正自称大伯是省里高官的意外信息,陈兴就快步走到电脑旁,打开电脑,陈兴查询着有关东江省委省政府的相关新闻,很快,陈兴就浏览到了一个引起他注意的新闻,省委副书记秦建德视察某某地方……陈兴紧拧着眉头,这位秦建德会不会就是秦守正口中的那位大伯?

秦建辉,秦建德,陈兴念叨着这两个名字,一时颇有些头疼,不出意外,那位秦建德还可能真就是秦守正的大伯了,跟校党委书记秦建辉是亲兄弟,从秦守正自己嚷出来的话加上这名字对比,陈兴估摸着自己的猜测应该错不了。

心里如是猜测着,陈兴愈发的苦笑,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秦建辉是校党委书记已经让这事不好查了,再加一个省委副书记,学校里有秦建辉这位学校一把手有意图的掩盖真相,地方上人家又有强势的背景,这还怎么查?而且他不可能长时间呆在东大,这次下来,初步安排是呆两天,哪怕是陈兴要求延长时间,他也不可能呆太久,关键还是这在人家的地盘上,对方完全可以充分主场优势,他一个外来者想要揭开黑幕,其难度可想而知。

哎,陈兴叹了口气,正应了那句老话,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答应了小女生要为这事出头,那随之而来的烦恼就不得不面对了。

“咦,早上出现在跳楼学生抽屉里的那张纸会是怎么回事?”陈兴猛的想起自己兜里还揣着早上从那宿舍里带出来的白纸来着,他能看得出来,秦建辉似乎很想将纸张要走,只不过是在他手上拿着,秦建辉没办法张口。

反手又给那位女学生打了电话过去,陈兴询问着对方是否知道纸张的事。

“陈大哥,您说纸张是在抽屉里拿到的?”女学生听到陈兴的话,语调一下提高,“该不会是慧萱她泉下有知,显灵了吧?”

“啧,亏你还是受过教育的大学生,还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陈兴一听对方的答案,也知道自己这算是白问了,对方口中讲的慧萱就是第一个跳楼的女学生,也是陈兴上午第一个进去看的那个宿舍,“看来你对白纸的事也不知道了。”

“自从慧萱跳楼后,那间宿舍就被宿舍管理员强行清空了,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得搬到其他宿舍去,然后宿舍管理员让人将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得一干二净,接着就是将门给锁起来,换了把锁头,不允许任何人再进去,我就算是想进去放那白纸也没那穿墙的本事,再说我也不知道您会去那间宿舍。”女学生正经道。

“嗯,看来是另有其人了。”陈兴点了点头,打这个电话只是求证一下,陈兴也认为对方放的可能性不大,将这个选项排除掉,那么,唯一有可能放纸张的就是东大校方的人了,而且这人肯定还知道他的行程安排,那估摸着是东大的中高层干部,那样才能知道校方这两天对他们部里这行人的行程安排,而且还能避开一些耳目将纸张放进去,那恐怕也不是一个人,估计有好几个人在做这个事。

陈兴越想越有可能,而这个可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东大里面可能也有一股力量希望能还学生一个公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目的,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事的人,肯定跟秦建辉不是一路人,甚至是敌对的一方。

要是能获得东大内部人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陈兴脑中跳出了这个想法,他能确定东大校方肯定有人在暗地里背着秦建辉在动手脚,只是不敢明着来而已!

“陈大哥,您还在吗?”女学生见陈兴一下又没了声音,忍不住出声问着,同时又说出了自己刚想到的一件有用的事,“黄老哥,您要是想查这事,现在去一个地方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哪里?”陈兴出声问着,心里却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要是能行动自由,没有人跟着,那他不至于这么头疼。

“去医院!最后一个跳楼的男生才发生在前天,他的医院的太平间,医院,让医生检查他的尸体,兴许能发现他的身体受过一些伤。”女学生说着,随即有些心灰意冷道,“医院愿不愿意配合,医院配合,真检查出了跳楼学生在自杀之前有伤,警察肯定也不会立案,他们都是官官相护。”

陈兴还在听着对方所述,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陈兴只好结束通话,“有人找我了,我们先讲到这,你有什么新情况,可以及时找我,还有,这件事我虽然要管,但是我行动有很多不便,校方一直派着老师陪同在我们身边,我也没法单独做什么事,所以你要想真为你的同学伸冤,你现在也要努力,多搜集一些有用的证据,而不是仅限于口述之类的信息,那样没有多大的帮助,警察完全可以将这些归之于道听途说的谣言而不立案,特别是你还知道他们有官方背景,所以想要伸冤,就得有铁证。”

“嗯,我会的,谢谢您,陈大哥,您是个好官。”女学生感激的说着,“对了,差点就忘了跟您说了,昨晚喊人打你的就是秦守正,我看得一清二楚,他就是烧成灰我都认得他,后来那个追上来的老师大声喊陈司长的时候,他才掉头跑的。”

“好,这事我知道了。”陈兴点了点头,对方要是不说,他自己都差点忘了昨晚还挨了好几棍了。

匆匆说完这句,陈兴就挂掉了电话,走过去开门,门外敲门的是姜东进,林玉裴还有部里的另外三人,陈兴看了下时间,这才知道2点多了,得开始下午的行程。

“陈司长,差不多时间了,现在要走了吗?”姜东进笑眯眯的看着陈兴。

“好。”陈兴点头笑着,下午是要到教学楼去走访,同时去参观教学楼的心理咨询室,还安排了到那几个跳楼学生所在的班级去看看。

走到楼下的时候,陈兴突然道,“姜主任,要不这样吧,医院去看望跳楼学生的家属。”

“嗯?”姜东进愣了一下,随即道,“陈司长,医院没学生的家属啊,几个跳楼的学生,他们的家属都来处理完后事了,早就回去了。”

“最后一起跳楼事件不是才发生在前天吗?那个学生的家属也处理完后事了?会有那么快?”陈兴质疑的看着姜东进。

“哦,陈司长说的是那个男学生啊,那…医院的太平间,学校也有老师在那呆着,帮忙家属处理学生后事,我中午才接到老师的电话,那学生的家属下午已经准备将尸体拉去火化了,咱们这个时候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姜东进被陈兴看得不太自然。

“没事,我们去探望一下学生家属,人家碰上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我们理应去关心一下人家。”陈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守正,走吧,我买好了。”一个女的从宾馆旁边的奶茶店走了出来,直奔宾馆门口停着的一辆奥迪车走去。

正要迈步走下台阶的陈兴听到声音时,明显一顿,往那辆奥迪车看去,陈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转身就往奥迪车走去,一直在陈兴身旁的姜东进脸色变了一下,赶忙跟了上去,正要想办法阻止陈兴。

这时,奥迪车看到走过来的陈兴,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只见奥迪车匆忙调头转向,快速的向校门口驶去。

‘砰’的一声,一声巨响传来,正往校门内跑的一个学生被撞飞了出去,这一幕,让所有人一下子呆住!

陈兴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迈开腿就追了上去,撞了人的奥迪车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一下又启动了起来,逃之夭夭,所幸的是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很多,奥迪车一下没法开得太快,疯狂的鸣着喇叭,犹如一只几乎失控的脱缰野马,就差没一路撞过去。

陈兴从后面追上来,他没法追上奥迪车的速度,奥迪车在驶离校门口的这一小段路后,拐进马路中,一下子就提速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当中,好在校门口的这一小段,已经足以让陈兴记下奥迪车的车牌号。

“赶紧救人。”匆忙记下车牌号,陈兴顾不得别的,眼前就是一副鲜血淋漓的场面,鲜红的血迹从被撞的学生身下流了出来,陈兴赶忙拨打着,刚才所见,这名学生是被奥迪车正面撞飞的,一个是往里跑着,一个是正要往外开着,一来一回的惯性冲力也不知道有多大,看着那名被撞学生只剩下手臂不时的轻微抖动一下,整个人就仿若再也没有生息,陈兴神色阴沉,就连他都不认为这名学生有多大的生还希望。

“陈…陈司长,您记下了车子的车牌号没有?”姜东进也跑到了陈兴身旁,他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学生的生命,而是着急陈兴记下了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没有。

陈兴转头看着姜东进,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指着地上的学生,“姜主任难道不是应该先关心自己学校的学生生命吗?”

“对,对,救人要紧。”姜东进被陈兴看得心里一虚,忙不迭的点头着,低头看向地面那名学生时,姜东进颇有些不忍的转向别处,赶紧道,“对了,校医院也有救护车,医院,先抓医院。”

姜东进说着,也赶紧拿出电话,这时候也没人敢去碰地上的伤者,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又或者没有受过类似的急救培训,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要去碰伤者,否则有可能加速伤者的死亡,陈兴在姜东进打完电话后,突的问道,“姜主任,秦书记的儿子好像就叫守正?”

“这……这。”姜东进被问的有点懵,陈兴这突然发问委实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姜东进心里其实清楚那辆奥迪车就是秦守正的座驾,但他显然不可能告诉陈兴,要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姜东进必须掩盖这一事实真相,微微有些发愣后,姜东进干笑着道,“陈司长,秦书记的儿子的确也叫守正,但这同名的人实在是太多,我看可能是弄错了。”

“我只是问下秦书记的儿子是不是叫守正,又没说撞人的是他,姜主任倒是给我解释得真多。”陈兴瞥了姜东进一眼,目光往宾馆门口扫视着,很快,陈兴看到刚才那名买奶茶的女子喊‘守正’这个名字的人竟然还没走,陈兴眼睛一亮,这个发现让他心里大为惊喜,吩咐着一旁的林玉裴,“林主任,你看护一下伤者,我走开下。”

陈兴说完就赶紧返身往宾馆门口走去,后面的姜东进发了下呆,又快步要跟上陈兴,陈兴回头一看,很是恼怒,不动声色的盯着姜东进,“姜主任,你也留下看护伤者吧,那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就这么不关心?”

“关心,当然关心,医院的救护车怎么没来,就这么一小段路,也太拖拉了,人命关天呐。”姜东进正色道。

“那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医院的救护车过来,留在这里观察学生的情况,而不是跟着我。”陈兴压着心里的怒火。

“我是担心陈司长您万一有啥事要吩咐,身边没人。”姜东进讪讪的说了一句,终究是没敢在紧跟着陈兴,要不然等于是挑明了他就是在跟踪人家,陈兴毕竟是部里下来的领导,姜东进还没那个胆子做的那么过分。

陈兴见姜东进不再跟着,也放心的往前走,站在宾馆前的那名女子还探头探脑的往车祸地方张望着,似乎也想看看那名受伤学生怎么样了,这时候她没有选择赶紧走开,而是留在原地,这本身就让人有点诧异。

陈兴此时根本无暇去想这些,走到那名女子面前,陈兴也没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这位小姐,请问你刚才喊的守正是秦守正吗?”

“嗯,是啊,怎么了?”女子呆愣愣的看着陈兴,很快,女子反应过来什么,警惕的望着陈兴,摇头道,“我刚才说错了,我喊的不是秦守正,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是吗?我看你喊的就是校党委书记秦建辉的儿子秦守正吧?”陈兴紧紧的盯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聊。”女子瞪了陈兴一眼,转身就走。

“不好意思,你现在还不能走,刚才你和肇事司机是一起的。对方现在逃逸了,你得留下来。”陈兴看着对方,伸手拦住对方的去路,朝林玉裴的方向喊着,“林主任,你和小邓过来一下。”

陈兴喊的小邓也是这次部里下来的人,叫邓容真,高教司办公室的一名女科员,才刚研究生毕业两年,算是司里的一名新人。

林玉裴和邓容真两人一过来,陈兴指着那明女子道,“林主任,你和小邓先看着她,她和刚才肇事司机是一伙的,别让她走了,等警察过来再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撞人的司机不认识,你私自限制我的自由,小心我告你。”女子狠狠的瞪着陈兴,嘴上如此说,她却没有任何强行离开的意思。

林玉裴纳闷的看了看陈兴,她多少有些觉得陈兴这是多管闲事了,交通事故,这是人家警察的事,陈兴却是管得比谁都起劲,有点那啥…狗拿耗子瞎操心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陈兴的正义感十足,林玉裴心里如是腹诽着,嘴上也没多说什么,尽职尽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对方没有什么泼辣的骂街举动,林玉裴也松了口气。

医院的救护车很快过来了,医护人员将伤者抬上救护车,就医院,医院的医疗水平,还没达到能够抢救重伤者的条件。

医院,陈兴才松了一口气,姜东进试探性的看了陈兴一眼,“陈司长,接下来您是打算?”

“前天那名跳楼的学医院的吗?”陈兴看着姜东进。

“嗯,那名医院的。”姜东进点了点头,多少猜到了陈兴的打算。

“那好,医院,一来看望学生的家属,二来也可以及时了解刚才被撞学生的情况。”陈兴说出了决定。

“那我去安排车子。”姜东进这会没再试图的阻止什么,陈兴一行的行程虽然是校方已经事先安排好的,但人家提出要改变一下行程,去某某地方,他们不可能阻止,也没办法阻止,姜东进说是安排车子,其实也是在打电话向秦建辉汇报刚发生的事。

车祸的发生完全是个意外,重点是让陈兴看到了,也让陈兴听到了秦守正的名字,而且跟秦守正一块的那女的竟然被陈兴给拦下了,姜东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没法做什么,只能打电话向秦建辉及时通报,事实上秦家在官场的力量之大,也不需要他多操心。

姜东进一会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交警也在第一时间赶到车祸现场,校门口的车祸现场被交警拦了起来,正在勘察现场,陈兴将那名女子交给交警,说了一下缘由,又将刚才记下的车牌号报给交警,也没再多说什么,剩下的事,自有交警去处理。

“建辉,怎么了,接个电话就脸色这么难看?”秦建辉也才刚刚睡了午觉起来,正在客厅里泡茶,下午他这个党委书记并不用再亲自陪同陈兴,他怎么说也是个正厅级干部,比陈兴高一级,虽说学校的行政级别跟政府的级别没法比,何况陈兴还是高校主管部门教育部下来的干部,身份超然,但秦建辉也有自己的底气,他要是调到地方政府,那实打实的也能干个实权正厅,往上走一级甚至都有可能,别的省份就有出现地方重点院校的主要领导担任省长助理的情况,那可就是副省来着,秦建辉的大哥秦建德是东江省省委副书记,只要他想往地方上调,少说都是一个实权正厅。

所以秦建辉并不认为自己这个一把手对上陈兴这个副司长就得时刻陪同着,上午安排出一上午的时间陪同陈兴到学生宿舍转转,那也算是给足了陈兴面子,秦建辉下午就没打算再过去了,哪知道睡了一觉起来就接到姜东进的电话。

秦建辉转头看着妻子,一股无名火就往上冒着,一气之下就将手头的茶杯摔到地上,“瞧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老子早晚会被他害死。”

“有话不能好好说啊,发什么神经。”薛萍吓了一跳,对自己的丈夫却是一点都不怵,反击道,“我教育出来的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

“昨晚打了陈司长,才刚让他这两天出去避避,他今天就又给我开车回学校里泡妞来了,还被那陈司长给撞上了,人家都还没认出他来,他自己就惊慌失措的逃跑,还开车撞到了学生,医院抢救,生死未卜,你自己说说,这个畜生除了惹祸还会干吗,他就不能做点给我长脸的事。”秦建辉怒不可遏,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愤怒的并不是又一条年轻的生命可能又要没了,而是恼火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你也别一口一个畜生的,你这样骂他也是骂你自己的,他是畜生,你是什么。”薛萍撇了撇嘴,这一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极品,妻子对丈夫讲话同样是一点都不客气,“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你在这发火能干吗,还不如去想想怎么办,有本事你倒是不要去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反正你也觉得这个儿子没用了。”

“你这是什么话,他闯祸了,我就不能骂几句。”秦建辉气道,却是不再冲妻子发火。

“他这么能闯祸,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别净怪我头上,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风流快活跟女老师乱来,才教坏了儿子,他的私生活这么乱,你敢说是我教坏的。”薛萍脸色很难看。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去打电话,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再让那陈司长呆下去,我怕早晚会出事,他估计早就盯上咱们了。”秦建辉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妻子要是翻起旧账来,秦建辉也很是头疼,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但偏偏被妻子抓住把柄了,每次一踩到他这个痛脚,秦建辉就只能怂了。

秦建辉走到房间去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只听秦建辉道,“张秘书,是我,你们书记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找他。”

电话那头的张秘书明显不敢怠慢这位,很快就将电话送到领导手上。

“建辉,什么事?”电话那边的人出声道。

“大哥,部里下来的这一行人,我看他们可能会成为不稳定的因素,再让他们呆下去,估计守正的事都不好压住,你看能不能找关系疏通教育部那边,让部里这一行人赶紧回去?”秦建辉说道,毫无疑问,正在和他通话的是正是东江省的第三号人物,省委副书记秦建德,也是秦建辉的亲哥。

“又怎么了?他们不是只呆两三天嘛,两三天的时间能干吗?还是你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秦建德不以为然。

“没,主要是部里的这几个人呆着,我这心里就不踏实。”秦建辉也没敢说实话,这两天已经麻烦自己这位亲哥够多了,对方也被自家儿子气得不轻。

“我试试吧,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待会有个接见外宾的活动。”秦建德话音刚落,电话随即进入了忙音。

陈医院,东大校方这次陪同的主要领导是副校长蔡晋鹏,还有姜东进等几位学校的中层干部,学校原本就有老师在协助学生家属处理后事,医院后,那名老师也出来迎接,医院的太平间。

“学生的尸体还放在这里,下午正要送去火化。”那名老师给陈兴介绍着情况,说着话,还转头看着姜东进的神色,似乎也在迟疑要不要带人进去,从姜东进几个东大校方的人脸上神色就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想进太平间那种地方,这会还只是在门口,就隐隐闻到了一阵恶臭味,而且里面显然不只是放着一具尸体,医院病逝的病人,有些估计还不只放了一两天,要不然不会有这种臭味,此刻一眼看进去,太平间还有点拥挤。

陈兴率先往太平间里走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扑鼻而来的臭味就不说了,这种摆放死人的地方多少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陈兴身旁的林玉裴就紧紧的捂着口鼻,路过其中一个小房间,林玉裴不小心往里面扫了一眼,看到里面的一具尸体,差点没呕了出来,林玉裴脸色苍白的看了看陈兴,“陈司长,我就不再进去了,到外面去等吧。”

“也好,林主任你不要进来了,小邓,你要是不适应,你也在外面等。”陈兴转头看着林玉裴,理解的点着头,不只是林玉裴,邓容真的脸色也不好看,女人对这种场合多少会不适应,其实就算是陈兴第一次进太平间,感觉也有点阴森森的,这本就是停放死人的地方,活人进来能感觉舒服才怪。

林玉裴和邓容真两个女的到外面去等,其他男的就不好意思说不进去,陈兴都走在前头,别人就更不敢往后退。

“就是这一间了。”走到尽头的时候,那名带路的老师指了指一个小间,同时走进去跟学生家属解释了一下,说是部里和学校的领导过来看望了。

“蔡校长,姜主任。”里面还有一名老师,看到蔡晋鹏和姜主任一行进来,赶忙朝走过来朝两人问好。

陈兴走过去看着那名跳楼的学生,据东大校方介绍,学医院抢救的途中就已经死亡了,医院,直接被安放在太平间,然后就是通知家属过来,这名学生是外省的,父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赶过来,来到这里面临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陈兴在那名老师的介绍下,同学生家属握着手,看着两位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哭得眼睛都红肿了起来,更仿佛是一夜之间老了十来岁一样,陈兴心里堵得慌,张着嘴竟是不知道如何去开口安慰人家。

“学生的尸体要运回老家不方便,我们学校帮他们联系了殡仪馆,又替他们出了费用,力所能及的为家属做点事。”姜东进在一旁说着,“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愿意看到,只希望家属们能够节哀,死者已矣,生者还要活下去,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姜东进不说还好,一开口,如同是提醒了陈兴,陈兴走到学生的尸体面前,尸体上已经盖了白布,陈兴做了个让别人惊讶的举动,将白布翻了起来,陈兴这是打算看看尸体上是否有伤痕,不过陈兴显然是想得简单了,死者穿着整齐的衣服,就是有伤,想看也看不到,陈兴总不至于去翻弄衣服,那是对死者的不敬,起码也要征得家属的同意。

陈兴瞥了姜东进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刚刚和陈兴握过手的死者父母突然就朝陈兴跪了下去,“陈司长,我儿子死得冤枉,他是被人害死的,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两人的举动一下子让现场的人目瞪口呆,陈兴诧异的看着两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而陪同的副校长蔡晋鹏,更是呆愣住,至于姜东进,脸色变化了一下,就要出口训斥,陈兴已经往前一步,要将两人给扶起来,“两位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这样跪着,我承受不起。”

“陈司长,您要为我儿子做主啊,您不答应,我们就跪着不起来了。”死者的父母似乎是铁了心跪着,任陈兴用力拉都不起来。

“有话先起来说,只要我能答应的,一定答应。”陈兴不忍看着两人跪着,他是出身普通的工薪家庭,而不是官二代富二代,从情感上来说,陈兴更容易理解这些来自农村的朴实农民的想法,也更容易体谅。

“陈司长,我儿子他是被人逼着跳楼的,他肯定是被人害的,你瞧瞧他身上,有很多伤,那些不可能是跳楼造成的。”死者的父亲为了证明给陈兴看,这时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儿子的尸体前,将肚子那块的衣服掀了起来,入眼可见的是好几处淤青。

“胡闹,这是学生跳楼后造成的,怎么会是被人打的。”姜东进气道,“部里和学校的领导关心你们,体谅你们,好心过来看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胡乱讲话。”

“不是我们胡乱讲话,我儿子他不可能自己想不通跳楼的,一定是有内情,你们学校这几天已经连着发生好几起跳楼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学生跳楼,你们校方为何连个解释都没有。”死者母亲痛哭着反驳,现场一度变得寂静。

“学生跳楼,那是学生自己的原因,跟我们学校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是我们学校逼着学生跳楼,发生这种事,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我们校方也体谅你们为人父母的心情,尽量的替你们分忧,又是帮你们联系殡仪馆,又是帮你们出费用,你们怎么能反过来污蔑我们。”姜东进气愤道,“你们这些家属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陈司长,我看您还是先出去吧,跟学生家属交涉的事情交给我们,不要让这种事影响了陈司长您。”姜东进对陈兴道,而一旁的副校长蔡晋鹏,早就对现在的情况目瞪口呆,他从来都只关心学术研究的事,哪里碰到过这种事,秦建辉点名让他陪同陈兴一行考察,其实也正是看中了蔡晋鹏是书呆子,一根筋,这样一来,事情只会交到姜东进手上处理。

“姜主任,既然学生家属有疑问,我看让医生重新查一下也好,这样也好消除家属的怀疑,也能还你们校方的清白,对大家都好。”陈兴出声否觉了姜东进的话。

“陈司长…”姜东进看着陈兴,想劝说点什么,一碰触到陈兴的眼神,姜东进也只能无奈的点着头,陈兴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坚决要医生过来查一下。

在陈兴的坚持下,很快就医院的医生又对死者进行验尸,这一番折腾,又是耽搁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陈兴直接等在验尸房外面,务必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生怕消息从东大校方转一下再到他这里就已经变了样。

“陈司长,要不咱们先回学校,反正这边有消息了也会通知我们。”过了两个多小时,姜东进看了下时间,跟陈兴建议道,他打内心里不希望陈兴守在这里,刚才也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这会又旧话重提。

“不用了,都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再等等也好,要不然家属们也不安心。”陈兴摇了摇头,看了眼学生家属道。

一直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医生才从验尸室里出来,结果让人惊讶,但同样也在人意料之中,当陈兴听到死者身上的伤不是跳楼造成的时,死者家属哭得愈发的痛心,“陈司长,您看到了没有,我儿子他绝不是自己跳楼的,肯定是有内情的。”

“你儿子跳楼前或许跟别人打过架也不好说,这种情况也是很正常,你们不要无理取闹,疑神疑鬼的。”姜东进斥责道。

“既然医生的验尸报告能证明学生身上的伤不是跳楼造成的,那这里面就多多少少有些疑问了,眼下的情况也足够让公安局立案了,我看还是打电话报警吧。”陈兴出声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在陈兴的亲自见证下,姜东进颇有些不情愿的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之后,从医院里复制了一份验尸报告,而后又询问了死者家属一些情况,随后就立案调查。

医院里回来时已经是将近六点,姜东进笑着说去安排晚餐,就离开了一会,当姜东进再回来时,今天下午的事已经详细的汇报给了秦建辉,秦建辉此时正准备前往市里参加一个宴席,晚上在座的都会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挂掉姜东进的电话后,秦建辉反手就给市公安局局长夏义超打了过去,如是说了一番后,秦建辉又打给大哥秦建德,询问中午说的事情有没有眉目。

陈兴正要出门吃晚饭时,就接到了常务副部长李怀远的电话,惊讶的陈兴赶紧又将房门关上,“李部长,您找我?”

“陈兴,你在东大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李怀远对陈兴的说话很是和气,丝毫没有半点领导的架子。

“部长,您这话是从何说起,我都是该干嘛干嘛,哪里会惹人。”陈兴苦笑,更多的是不解,李怀远这个电话没头没尾呀。

“没有吗?有人都把告状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啦,说咱们部里下去的人,私自干预东大校方的工作,瞎指挥,瞎捣乱,令人家学校的领导很不快,敢怒不敢言,只好告状告到部里来了。”李怀远笑了笑,“你们下去不是只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几起学生跳楼事件吗,怎么校方的人反应这么大?”

“部长,我们只是下来了解没错,但这几起学生跳楼事件有隐情,网上曝光的帖子不知道部长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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