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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一个让人越爱越深的地方

马德民

大学毕业那年我去西部走了走

沿阿尔金山一带走了走

寄宿在一间石头屋子里

和身佩腰刀的哈萨克人吃手抓肉

夜里挨着牛粪火躺下凝视半堵石墙

主人家的女儿天天赶着羊群爬对面那些山冈

然后回到家里在我隔壁

一个劲地漂亮

她知道每条路的走向

知道一座山需要屏声敛气的地方

在我还没去过的地方

她骑在马上

她牧羊的那些山里有时候我也去

坐在那些山顶上想一阵远在各地的朋友

呜哩哇啦乱唱一气

然后沉默不语

牧羊的小姑娘在我身边生火做饭面色安详

她的羊群正漫过山冈

在那段日子里有时我会长时间静静地

看头上的云彩四处飘荡

等待巨大的天空中发出奇特的声响

此后世界上的每一朵云彩都开始难忘

记得大学毕业那年我出去走了走

走了很远和很久

阿尔金山留下我的青春

曾经盛开的生命和绽放的快乐

诗人张子选讲述的是

甘肃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阿尔金山

前往阿尔金山有南北两个进山方向

南麓必须要经过一个叫做党金山口的地方。

党金山口是阿尔金山与祁连山的分界线

向西阿尔金山绵延千里与昆仑山接壤

向东祁连山横亘于内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之间

(中国山峰分布图)

祁连山在青藏高原的北端

在历史上成为自然屏障

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攻击

(地图/中国地形)

祁连山

西端在党金山口与阿尔金山相接

东端至乌鞘岭与黄河谷地相连,

余脉绵延到兰州市最高峰马衔山

一般认为祁连山脉是甘肃、青海之间的界山,

其实,祁连山是由20多条山脉组成的庞大山系。

青黑白绿相间的卫星影像图中

上图中的巨大水体是青海湖,

在其西北方向的稍小湖泊是哈拉湖

马衔山

我第一次登山竟然是祁连山最东端山峰

马衔山位于兰州市榆中县境内

兰州市最高峰,海拔米

(年1月1日登顶马衔山,摄影

袁玮)

就算你是兰州人

也未必去过这个地方

更别说在最冷的冬季攀登

这张照片拍摄于年冬季

(兴隆山攀冰,摄影师

路明)

年-年

兰州最早的一批户外爱好者

活跃在兴隆山和马衔山一带

这里有冰雪环境和亚高山植被

典型的气候和景观垂直分布特征

“冬季到马衔山纵雪”是我的第一篇作业

尽管装备简陋

这次飞虹户外组织的新年活动

竟然驱使我走向了自然世界

事实上

从这之后义无反顾放弃财经新闻报道

选择成为一个登山杂志的编辑和记者

祁连山

少年时代就听说党金山口是长途车司机闻风丧胆之地

从敦煌到党金山口正好公里

经过国道线著名的十八里大爬坡

从敦煌的1米爬升到山口的米

党金山口向北下坡达到42公里

(西去野茫茫,摄影

越冷)

党金山口将阿尔金山和祁连山分开

向西是阿尔金山荒原,向东是柴达木盆地

荒原辽阔超乎想象

一个人置身于方圆数百里无人的旷野

这种极度肉体和精神自虐想起令人回味

酒泉诗人陈思侠云:

一只羊把阿尔金宽阔的肩膀走低了

一种对生命的释然寄托于西部荒原山野。

(党金山脚的骆驼,摄影

祁峰)

有些区域生存环境极度恶劣

骆驼都不在这里生活

(戈壁的夏天,摄影

马良)

戈壁空旷无边

最适合航空运动

(在海子草原上等待风停下来后起飞,摄影

吴平关)

哈萨克少年骑马

前来观看飞行器

(阿克塞苏干湖海子草原,摄影

吴平关)

祁连山从地质构造、

从文化经济和过渡性、

混杂性有多种划分。

从地质角度讲,

青海东北部也属于祁连山,

就连西宁也是祁连山的一个山间谷地。

青海湖是祁连山最大的一个山间盆地。

祁连山的过渡与混杂特征,

来自于它的高度、宽度、长度。

根据高度和外部形态特征差异,

祁连山可分为西、中、东段三个部分。

(祁连山区域示意图)

除此之外

祁连山还有多个高山湖泊

例如中段偏西疏勒南山最高峰岗则吾结

海拔米

祁连山最高峰,又名团结峰

它的南边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哈拉湖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摄影

袁玮)

岗则吾结峰又叫宰吾结勒

位于疏勒南山东南段

疏勒河上游谷地与哈拉湖盆地

两内流水系分水岭最高点

年9月,

中国登山队许竞、崔之久等13人分两批

登上主峰,当时测量的海拔是米

登山队将该峰命名为团结峰,后高度修正为米。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岗则吾结下的岗纳楼冰川,摄影

袁玮)

关于哈拉湖的介绍和报道少之甚少

瑞典著名探险家斯文·赫定在《我的探险生涯》中写道:

“年十月最后一天,

我们在哈拉湖岸边宿营,

那里有无数熊迹”。

今天这里依然是无人区,野生动物的天堂。

(年骑行哈拉湖,摄影

付琨)

最著名的青海湖位于祁连山南麓

青海湖是中国第一大内陆咸水湖

环绕一周公里,

中国面积最大的湖泊。

青海湖是祁连山的精华与亮点。

(摄影

马德民)

青海湖是祁连山系的一个山间盆地

南面是青海南山

是祁连山系中最靠近青藏高原的一条支脉

早在汉代以前羌人在此游牧

他们称青海湖为鲜卑羌海

汉文献中称“鲜水”、“仙海”

民间多称“西海”

蒙古语称“库库诺尔”

藏语称“错温布”,

意思都是“青蓝色的海洋”

北魏时更名“青海”

青海省由此得名。

(远眺青海湖,摄影

马德民)

关于青海湖的形成与发展演化,

学者研究认为:

青海湖地区原来是河湖共存的淡水湖,属黄河水系,

距今21万—35万年发生了一次强烈的新构造运动,

周围山体强烈隆升,青海湖断裂下陷,

日月山抬升堵截布哈河流入黄河的通道,

使青海湖由外流淡水湖变成内陆咸水湖。

青海湖盆地四周50多条河流全部流入青海湖。

布哈河是青海湖水系中最大河流,

青海湖水量一半是布哈河提供的

布哈河发源于祁连山支脉疏勒南山,

源头海拔米,在青海刚察县泉吉乡注入青海湖。

以往这里野牛成群,

常在河边饮水,

“布哈”是蒙语中“野牛”的意思。

(王洛宾写下《在那遥远的地方》的金银滩,基地遗址,摄影

袁玮)

柴尔龙海是祁连山最大的高山湖泊,

位于金塔河上源冰沟大叉,海拔米的地方,

(野性祁连越野跑公里组赛道经过柴尔龙海,摄影

蒋力)

我们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祁连山系中的诸多山,

以“南山”命名的很多,

却没有以“北山”命名的山。

从东往西有

青海南山、走廊南山、托来南山、疏勒南山、野马南山、党河南山

这些山为什么都叫某某南山,

而不叫某某北山,原因何在?

(早期人类进入祁连山最先从北面进入。因此他们南望祁连把这些山都命名为某某南山,

更重要的是北面是河西走廊,海拔低,绿洲和驿站一个接着一个,很适合人类生存和流动)

汉朝疆域图上,

高耸挺拔的祁连山被匈奴称为“天山”。

祁连山是对河西走廊举足轻重的山,

祁连山发源的河流滋养着河西走廊的绿洲和草场,

祁连山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高峰,

更是不同民族精神的巅峰。

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藩息

作家张承志说:

其实它是预言牧歌终结的谶言。

它透露了一个消息:

祁连山不仅是匈奴的边界,

它还是匈奴的主要牧场。

祁连山如巨大的民族十字路口。

东西望中原西域,

南北连沙漠羌藏。

除了东方,三面都是游牧环绕。

匈奴突厥从西,

羌霍吐蕃自南,

蒙古则由北而来

都如大潮起伏,向着祁连的核心离聚。

(汉武帝时期疆域,图/维基百科)

河西生存的原理就是这样,

如同其它的绿洲。

山脉融雪造成绿洲。

绿洲能生育农民,

他们引水耕作,沿着渠闸为家。

他们也是一样的生计所迫,

顾不上被挤压到深山的游牧民。

总之有人欢乐有人愁——

灌溉文化形成,

它要发展要挖金造银,

要用渠和村把大网织得更大,

把荒地灌成绿洲,

把草原犁成耕地--就是这样。

(河西走廊的绿洲农耕,摄影

李滨)

怅望祁连

那些是在过去死去的马匹

在明天死去的马匹

因为我的存在

它们在今天不死

它们在今天的湖泊里饮水食盐。

天空上的大鸟

从一棵樱桃

或马骷髅中

射下雪来。

于是马匹无比安静

这是我的马匹

它们只在今天的湖泊里饮水食盐。

星宿刀乳房

这就是雪水上流下来的东西

亡我祁连山使我牛羊不蕃息

失我胭脂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只有黑色牲畜的尾巴

鸟的尾巴

鱼的尾巴

儿子们脱落的尾巴

象七种蓝星下

插在屁股上的麦芒

风中拂动

雪水中拂动。

(马踏飞燕青铜器,摄影

甘肃博物馆)

游牧文化是草原文明的符号,

也是当今世界中的一种独特文化样式,

同农耕文明、工业文明共同组成

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

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少量存在,

面临着严峻挑战。

(马背旅行,摄影

李滨)

关于马,

很容易联想到力量、美感、热烈、自由、忠诚等诸多形容词,

人们似乎想把一切美好的品质加诸其身。

对马的推崇,

几乎是一种放诸四海皆准的共识,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

马背是生活基本技能的基因

是流淌在身体里的血脉造就。

(马背少年,摄影

李滨)

天祝藏族自治县松山乡松山滩草原,

乌鞘岭东侧最大天然牧场。

清代以前气候阴湿,天然植被茂盛,

牧草资源丰富,是藏族千年畜牧基地。

历史上有名的达隆仓的马(跑马、走马)

就是在这里长期培育而成的。

(凉州/松山大马,横行天下,摄影

中华古玩网)

祖国,或以梦为马

象征自由的马在诗人海子笔下出现多次

兰州大学教授齐陈峻认为——

宋代为什么软弱了,老打败杖,

就是因为丢掉了养马的地方,丢掉了河西走廊,

河西被西夏占了,他没地方养马。古代作战靠马。

(山丹军马场。摄影

李滨)

出土于武威汉墓群的木马,

无言而又坚定地将每一个看望它的人

带回到二千年前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厮杀、守卫和扩张,

又将飞驰在马背上的一个个强大王朝的背影,

雕刻在我们的心里。

(彩绘木马,现存甘肃省博物馆,摄影

马德民)

祁连山上好牧场

隆起的高地,

匍匐着草场、

养育着牛羊、

奔腾着河流、

庇护着帐篷、村庄、田野

和一座座相连的城市。

正是这升高的路,

才是我们亲近自然之神的出路。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摄影

袁玮)

农历六月初六,

牧民都要来“祭鄂博”,

祭祀山神的仪式中,

插箭是最重要的环节。

插箭用雪山上的松木制做,

上面要挂上牛毛、羊毛,

和写有经文的旌幡、风马。

这些集聚成山的形状的插箭,

意思是给山神送去武器,

让山神保卫人畜平安。

(神圣的仪式感,摄影

冯证)

蒙古组、裕固族和藏族都信奉藏传佛教,

一同生活在雪山下,

一同祭祀着山神,

祭祀着山一样的“鄂博”。

在海螺神秘的声音里,

以喜悦、膜拜、赞美的心情敬仰、供奉伟大的祁连山。

(归家,摄影

冯证)

祁连山是在遥远地质年代从古老海里慢慢升起的

神秘原始的海螺声在告诉周围大山它们遥远的过去

祁连山和昆仑山、天山、秦岭是最早确定东西走向的山

它们共同确定了中国的地形走向

祁连山是“褶皱断块山脉”经历了

几千万年反复的挤压、扩张、扭曲甚至翻转

青藏高原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展到祁连山

让同是印欧板块碰撞家族的祁连山

成为自己最北边的邻居

其实,地球上的山、亚洲的山、中国西部的山,

有哪一座是孤立存在,而不遥相呼应呢?

又有哪一座伟大的山不是千峰万岭,河谷相间?

(摄影

墨汁)

透明梦柯冰川于年被中科院高山冰川研究站专家发现。

冰川末端海拔米,

最高峰海拔米

“透明梦柯”是蒙古语,

意为“高大宽广”。

(从肃北盐池湾龚岔大坂远眺真正的透明梦柯主峰,摄影

温伟)

我曾经在年带领媒体访问团前往透明梦柯

之后四次攀登都因各种原因无法问顶

这也许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年绿野队攀登照片,摄影

晨峰/金丝猴)

年我在这里尝试过登山滑雪

透明梦柯冰川是中国典型的极大陆型山谷冰川

“透明梦柯冰川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评选为中国最美冰川之一”

它是认识和了解

冰川之美的最佳窗口

(透明梦柯登山途中,摄影

老杨)

这里聚居着蒙古族,

他们的世界我一无所知、一无所见

消失与碎片化的传统,

依然是一种力量

不存在的事物依然充满魔力

月氏、乌孙、突厥这些消失的民族,

能否在思念的与想象当中,

在祁连山并不富裕的草原晨光里复活。

轻轻叹息这祁连的美好光景,

难道又是废墟中的轻叹?

(遥望透明梦柯群峰,摄影

张伟)

戈壁雪峰下的牧民帐篷

(肃北蒙古族自治县老虎沟口,摄影

张伟)

辽阔是它的页码、

荒凉是它的文字

向着腹地:古道、西风、瘦马

这就是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

河流通向沙漠

老人通向麻扎

羊多了、雪少了、山瘦了

他们把礼仪、歌声、

舞蹈、甚至酒后的放浪形影

留给客人、留给游客、

留给参观者、留给陌生人

只把宁静甚至苦难留在内心

留在看不见祁连山峰的夜晚

(蒙古族牧民,摄影

张伟)

用河流的存在

用食物的存在

用自我的存在

用我们居所的存在

用我们一个个迥异的民族的存在

用一片片或连接、或孤单、或丰美、

或贫穷的低低矮矮的高寒草原的存在

向祁连山

向这座绵延上千公里的

混血之山、苦难之山

深深鞠躬

就像一个迟到者对着已经失语的老师

鞠躬、然后面红耳赤地坦白:我来迟了

不是因为风、雨、雪

不是因为疾病与强盗

原因很简单:疏忽、遗忘。

(遗忘山口,摄影

马德民)

野性祁连

向西行的路,

才是遥远的路,至难的路,

同时也是唯一向上的路、升高的路。

向西行的路,

是日落的地方、是雪的囤积地、

是白云与乌云交替占领天空的西部高地。

也正是这升高的路,

才是我们亲近自然之神的出路。

这条路,一年四季同时存在,

冬季漫长、春天短暂、

充足的夏季阳光,照晒着雪山,

雪山流淌着河流,河流汇集着力量,

汹涌着、咆哮着,甚至是狂欢着奔出阔大的山口。

(天祝冰沟河,摄影

HAREMSEWAISI)

天祝藏族自治县冰沟河

华锐藏族在此繁衍生息

(冰沟河,摄影

HAREMSEWAISI)

他们需要草场

他们沿着河流走

他们需要牧草

他们追着草场走,

一年四季,无论草绿草黄

这种行为统称为:游牧

他们的孩子需要教育

他们又沿着公路走

去寺庙、去附近的寄宿小学

他们的孩子需要远方

他们又沿着另一条公路走

又从另一条公路的岔口或山垭口

放弃马匹,艰难转弯

走进城镇、城市

走进更大的城市

消失在霓虹闪烁的都市之夜

而我,今夜不关心其他

只关心草场和河流

(野性祁连越野跑比赛的赛道经过牧民的放牧点,摄影师

HAREMSEWAISI)

马嚼夜草的声音

和远处火车隐隐地轰鸣

使我的水缸和诗行微微颤抖

这正是我渴望已久的生活呵

葵花包围的庄园里夜夜都有

狗看星星的宁静

我还需要什么

假如我的爱人就在身旁

孩子们在梦里睡得正香

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邮局

隔三岔五送来一两个

手写的邮包

诗人北野·的《马嚼夜草的声音》

是热爱生活的愿望的一个具体形态

无可挑剔的完美,没有任何多余东西

干净、饱满、简洁,

用可以看的细节描述达到沉稳的抒情效果

(牧民生活,摄影

HAREMSEWAISI)

野性祁连的赛道多数是牧道。

祁连山中隐藏着许多条千年不变的古老牧道,

从冬牧场的山前平原丘陵,

通往大山深处水草丰美的夏牧场。

我们带领跑者离开平坦大路,

去走羊的崎岖小道,

走羊的通天牧道。

看羊眼睛里的草青花红,日出日落,

听羊耳朵旁的风声水声,虫鸣鸟鸣。

体味片刻前世里约定的流浪生活。

(牧民家庭,摄影

HAREMSEWAISI)

野性是对西域古老游牧文明的致敬

一场回望和挽留

在这个世界上,

人在走路,

羊也在走路

羊的路在走向哪里。

你不想去看看吗?

(小牧羊人,摄影

HAREMSEWAISI)

草原上放羊

戈壁滩上放羊

收割后的庄稼地放羊

山谷里放羊

山坡上放羊

没有水只有风的山顶上放羊

不同的羊

像白云的阴影

掠过草原、戈壁、庄稼地

掠过山谷、山坡、掠过秃了的山顶

这就是中国西北的牧区

这就是中国西北的羊群

他们

荒凉的名字

在游牧的高原,在倾斜的当下。

(牧羊,摄影

HAREMSEWAISI)

写下《阿勒泰的角落》的作家李娟介绍她的家乡

我的家庭在很多年里一直在阿勒泰深山牧区中生活,

开着一个半流动的杂货店和裁缝店,

跟着羊群南上北下。

后来虽然定居了,

也仍生活在哈萨克牧民的冬季定居点里。

牧民的生活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世界就在手边,躺倒就是睡眠。

嘴里吃的是食物,身上裹的是衣服。

在这里,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遗憾。

(野性祁连越野跑,摄影

刘予森)

我们完全可以这样说:

从历史的角度看,

在时间的维度中,

荒野才是人类的根系和故园,

人类的祖先曾经也是荒野的一部分,

终于有一天,

人类从荒野中脱颖而出,

开始创造文化,写就历史。

但是,人类的意识却始终难以摆脱

源自荒野的集体无意识心理根源,

因为这些意象早在史前就已深植于人类心中,

自始至终都存于斯,

度过了好几代,

至今仍然是人类心灵的基础东西。

只有当我们能和这些象征物达成协调时,

我们才能过着最有意义的生活;

回到这些象征物才是明智之举。

(野性祁连越野跑,摄影

刘予森)

朝向荒野,

这是一种灵魂的回归,

与朝向田园的回归不同,

这不是一种可以普遍实践的人生艺术,

每个个体生命可以循着其生命初始阶段的痕迹

和烙印在地理版图上找到相应的位置。

(野性祁连越野跑,摄影

刘予森)

我们每个人生命中都有这样一块自然环境,

大多数人会在这里度过他怀抱“赤子”之心的童年时代,

然而,在成长的过程中,

由造物馈赠的原始生命力

逐渐演变成理性的控制能力,

源于无知和魅惑的好奇心和想像力

被启蒙和科学改造得面目全非,

纯真坦率被算计的机心取代,

与自然的冥合、与万物的亲和也逐渐被丢弃。

(野性祁连越野跑,摄影

刘予森)

原来人类童年时代便是荒野之上的野人。

以“野人”自称或以“山民”自居,

不过是乡愁冲动的一种显现。

回到童年,回到荒野,

以自己的野性表达着促使自己

在精神上回归荒野的“乡愁”冲动。

(牧马人,摄影

冯证)

人,

相较于无限小显得无比伟大,

但对比无限大却又异常渺小,

小到近乎于零。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野性祁连赛道,摄影

袁玮)

很多时候人类相信自己是美丽的、聪慧的、

强大的、甚至无所不能的,

而我们极其短暂而脆弱的存在,

或许只留存下一个微小的眨眼、

一声简单的叹息、

一个模糊的想法,仅此而已,

甚至比宇宙中任何一粒尘埃更为渺小而无助。

野花和泪水的天堂

七月,天祝的油菜花

仍然坚持说出黄金的誓言

大通河水静默如渊

马牙雪山上

一匹滑翔的鹰

它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影子

它也看到了——

那一夜

天使从云端回到了人间

闭幕诵经的神祗

睁开了双眼:

“万物非空,草木有心”

那一夜,西北以西

一个名叫天堂的地方

一株青稞扶住了另一株青稞

它们啜饮相见的美酒

又将承受离散的毒药

——李满强《天堂之夜》

(夏日天祝,摄影

李滨)

米,是我这一生

最后能到达的高度了

背风的坡地上

黑牦牛低头吃草,

白牦牛独自对着云端张望

一朵野花搀扶着另一朵野花:

“过了七月,对面即是天涯!”

而来自青海的风

还在垭口上排着队

向甘肃源源不断地吹送——

它送来油菜花袭人的芳香

也送来青海湖清澈的忧伤

(天祝县乌鞘岭绿染大地,摄影

吴平关)

烽燧

(天祝县乌鞘岭牧场烽燧,摄影

吴平关)

鄂博,敖包。

(鄂博,敖包,摄影

马德民)

以及牦牛们

它们代表了

野花和泪水的天堂

(摄影

陈功)

想起一匹马,或致远逝的青春

四野的金黄,已经远远超出,

我们对秋天的描述了

痛苦的麦芒上,惟有干裂的时光,

在等候最后的杀伐

日渐狭窄的原野上早就已经,

见不到黑色的闪电了——

站在温润的谎言里

我们,又该如何完成

对北方的所有想象?

可是,哪一个走失的孩子

不是我们刻意的流放呢?

可是,哪一个走失的日子会让我们,

轻易找到曾经的传说?

大地上果真没有马匹了吗?

——远山静默

天空里,惟有怒云翻滚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拍摄于祁连乡附近星空,摄影

越野在现场)

我们内心都藏着贴近自然的野,

在你迈开步伐探索的那一刻,

将医治你所有的文明病,

旅人都懂。

年7月21日-22日

第三届野性祁连-中国祁连山越野跑

放已归山

...TheEnd...

山与山不会相遇人和人会再相逢

野性祁连

LIVEWILDTRANSQI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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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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