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者军

永不消逝的电波

——记解放军炮击金门前指报务员杨者兴

文/杨者军

年，东南沿海是：金厦海域硝烟起，炮战海战轮番作……。就是这个非常时期，怀揣乡愁、立志报国的杨者兴，先后伴随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和厦门前线指挥部司令员彭德清，度过了炮击金门的前前后后。

杨者兴，年10月生，家住古六套区北首。年3月，22岁的杨者兴，在乡亲们的簇拥下，在暄闹的锣鼓声中，披红带花、踌躇满志的踏上军旅历程。

入伍初期，杨者兴在上海嘉定参加一个月的队列训练，后到青岛进一步细化和强化专业训练课目。同年三月，他带着小学五年级的文化，被组织上推荐到连云港解放军五大队二十二中队学习电台业务知识。当时的电台用语是俄文，这对于连中文都没有学透的他来说是一道门槛。奇迹总是在挑战不可能中诞生；经过半年的勤学苦练，他全部掌握有线电台和无线电台的操作规范，全面掌握特急报、空急报、加急报和平报的基本要求，在各项规范测试中都名列前茅。同时，他还潜心学习电台的拆装、维修和故障排除技术，为以后准确按时传达军事情报打下坚实基础。

因为成绩突出，技能过硬，年底，杨者兴被选拔到东海舰队部队，随从陶勇司令员从事电台工作。这时的他深知责任重大，不能错漏一个字，那怕是标点符号，真可谓“一字值千金”。两年多时间内，他为司令部首长准确无误收发难以计数的军事情报，同时还忙中抽闲的参加射击投弹、特殊技能等军事科目训练，强化本职技能，苦练杀敌本领，多次得到部队首长的表扬和嘉奖。

根据台海军事斗争的需要，在东海舰队司令部表现出色的杨者兴，于年2月调往福建虎头山基地，7月初随厦门前指彭德清司令员从事电台工作。此时的 空军凭借空中优势，不断对我福建前线袭扰，我人民空军由于装备相对滞后，只能被动应战。因此，寻机教训台军、扭转台海战局，此时已提入国家军事斗争之首。7月20日，彭德清司令员在中央军委接受攻打金门岛的军令状。

金门是台湾的安全门，是台军的桥头堡，台军将领也因此隔三差五来金门岛视察，为了解台军金门岛的军力部署，杨者兴多次身背电台，随司令部领导贴进海岸远眺金门诸岛的地形地貌特征，为作战方案提供翔实的资料。自年7月起，解放军就调兵遣将，加快炮击备战，为中央军委8月23日下午五点半钟炮击金门的决定作了万全准备。7月24日，彭德清司令员率参谋作战人员包括电台工作人员一起秘密转移到厦门醉仙岩上的天界寺，指挥中枢也正式启动运转。此刻，登临山顶，海天豁然开阔，金门尽收眼底，彼岸的敌人浑然不知：这个弹丸之地，即将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再也不是安逸的避难所。

指挥部安营扎寨后，彭司令员集思广益、井然有序的将十二艘鱼雷快艇，旱地操舟，骑着火车，趁着夜色，穿山越岭运抵厦门，塞进“巡司顶”隧道，次日夜运至岸边，用巨型吊车轻轻抓起，再稳稳的放入水面，这里是厦门岛内侧海湾，敌人无法觉察。同时，彭司令员还下令对十二条鱼雷艇进行调试保养，伪装待命，以便随时出击。

三天后，我侦察部队从敌军电台截获情报称：“共军快艇小目标南下”。金门厦门，近在咫尺，难道敌人真的发现我鱼雷快艇的调运过程？顿时指挥部全体将士陷入迷茫。这时彭司令员寝食不安、思忖良久，终于想出了个“火力侦察”的兵不厌诈老办法，于次日派两首高速炮艇，在金厦海域以最高航速，马达轰鸣、大模大样的在厦门一侧戏水游弋，台军不屑一顾，习以为常。这时杨者兴从侦察排那里获得敌军情报：“共军没有攻击型鱼雷艇”。这才让彭司令员在一场虚惊中平静下来。

8月22日夜，12艘鱼雷快艇从虎屿“禁闭地”起锚，单发、低速、闭灯、压低声、无线电静默，如山猫匍进，悄然抵达出击待机地镇海角北侧，并用12条帆船继续伪装待命。

此刻，人们期待北京的“开炮”电波象巨石投水，激起波澜，振动台海。炮击金门的前十分钟，彭德清司令部全体将士均肃静，针线落地皆有声；大家几乎屏住呼吸，空气仿佛被凝固，杨者兴和同志们严守在事先准备好的有线和无线两部电台旁，随时准备在第一时间接收到福建前指的开炮命令后配合军事行动的指令；大家目不转睛的紧盯倒计时，当分针和秒针成直线的瞬间，前线总指一声令下，门大炮按事先设计好的炮口定位同时开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金门军事目标，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依次进行了第一波次炮击暗语“台风”，第二波炮击暗语“暴雨”，以及第三波一次性短促炮击。基本摧毁了敌军的指挥系统、军事设施和后勤补给系统等，使敌军陷入只能挨打、无力还击的被动局面，让金厦海域实现短暂的静寂。

我军出奇制胜、攻其不备的炮击，使敌人抱头鼠窜、溃不成军，敌军哪甘心吃下这“哑巴”亏？8月24日，台军先后有三艘军舰运载几百名士兵和余吨军用物资，准备在我火炮射程之外的料罗湾缷货，为报复还击做准备。下午五点许，金门守军先我开炮轰击莲河、围头等解放军炮兵阵地，试图掩护料罗湾缷货。此时，我军余门火炮立即反击压制，并击中了货船，迫使三艘敌船仓皇南撤。

敌舰被撵出了窝，驶出了守军火力防控区，为我军鱼雷快艇短兵攻击创造了绝佳机会。就在这一刻，彭司令员通过杨者兴的电台向鱼雷艇大队下达立即出击命令，顿时12艘鱼雷快艇犹如脱缰野马、风驰电掣的扑向目标，经过半小时的全速疾进，敌我舰距急遽缩短，当我鱼雷艇进入15链内时，敌舰如梦初醒，晓得来者不善。敌舰速射炮火舌四喷，急垒防火墙，可是为之晚矣。我军快艇迎着弹雨，势如破竹，接近敌舰，指挥长对着话筒，吼出了那个备战数月、终于一吼为快的字眼：放！数枚鱼雷如同饿虎下山，穿梭似箭，猛袭眼前的猎物。转眼间，台军舰被火球呑食，一艘沉入海底，另一艘带着滚滚浓烟加速开溜。有效地切断金门的军援补给线，最大限度的降低了对厦门的军事压制。

台军见硬招只能“损兵折舰”，又挖空心思来了试图破坏我前指中枢的伎俩。

电台是指挥部的喉舌，在特定的环境下，报务员也是首长的警卫员。海战后的第二天晚上，朦胧夜色渐进降临，杨者兴带领两个报务员和往常一样在电台旁值勤，大约到午夜时辰，他到门外去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时，突然发现不远处两个鬼鬼崇崇、身着便衣的农民，杨者兴疾步如飞地扑过去，并向他们发出口令，而这两个人置之不理，仍然急近我指挥中枢，欲施图谋，杨者兴凭着军人的敏感，深知危险将发生。为了保证首长和指挥部的安全，他不由多想，来个先下手为强，操起手枪，击毙了敌特一人，另一人狼狈逃窜，使我指挥部有惊无险。为此，指挥部首长给他记功嘉奖。

这场旷日持久的压制战和牵制战，既捍卫了解放军炮击金门的战果，同时也使金门守敌不敢轻举妄动，直至敌军无回手之力。自8月23日起44天内解放军共向金门射击的炮弹达55万发。10月5日，遵照中央军委命令，基于人道立场，对金门停止炮击七天。10月13日，再宣布停火两周，但10月20日，美军舰参与对台运输补给护航，同时杨者兴他们也获取到敌人10天内重新集结反攻厦门的信息。前指宣布停火无效，于当日下午恢复炮击。迄黄昏止，共射弹余发。10月25日，毛主席发表《再告台湾同胞书》后，我军改为单打双不打的长期隔日炮击，标志着预期效果已经达到，同时也显现大陆解决台湾问题由“武谈”转向“文谈”。金厦海域炮击，宣示了中国的主权，昭示着祖国的必然统一。

年3月，杨者兴退伍后到上海交通大学工作。不久国家自然灾害，政府号召凡退伍军人原乡返回，他毫不迟疑履行军人天职，于年9月返回原籍六套乡杨庄大队。年起担任大队支书，再次肩负党和政府的重托，挖河治水，垦荒造田，带领父老乡亲们在一穷二白的一张白纸上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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