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你参与爱上魅力屏南旅游主题征文大
由屏南白水洋鸳鸯溪景区管委会、县旅游局、屏南圣阳鸳鸯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联合举办的白水洋鸳鸯溪杯“爱上魅力屏南”旅游主题有奖征文大赛现已完成来稿征集初评,进入评审阶段。 本次主题征文旨在提高宁德世界地质公园白水洋·鸳鸯溪园区及周边景区的对外知名度、美誉度,展示屏南旅游业新貌和发展成就,营造屏南推进全域旅游建设的良好舆论氛围。征文活动面向社会各界旅游爱好者、写作爱好者征稿。至年4月至今,累计收到应征来稿近篇。经评委小组根据文章主题立意、首发原创、内容深度及传播阅读量等方面综合考量,初审入围15篇。交于 《桃花源记》中有这么一句“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但那“桃花源”还是为外人相说到了天荒地老。屏南白水洋、鸳鸯溪,这身边可触可摸的桃花源,近年来同样被争相传扬。说景、说故事、说境界…… 这境界,自在人心。 ——题记 “ 佛语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走进白水洋才知道什么是水之智乐,水之佛心。 进入水天堂,自然随水而行,快进入白水洋便是象形之山相迎,见此气象便生庄严,感觉这里的水会不会是个山间天湖,绿到近墨,深不可测,无浪无花,只有皱皱折折的水纹,游人倚岸观水,望水兴叹。然而进入白水洋,才知这种想象过于庄重。白水洋是真水,童叟皆宜,男女皆亲,是亲水的天堂。 有人这样记述过:“白水洋平坦的岩石河床一石而就,净无沙砾,登高俯瞰,其形状犹如一丘刚刚耙平的巨大农田,平展展的铺呈在崇山峻岭之中。三大浅水广场中,面积最大的中洋达4万平方米,最宽处米,河床布水均匀,水深没踝。阳光下,洋面波光粼粼,一片白炽,故称之为白水洋。” 有人写过借来享用,有景当前那便是享受。见到这方水,谁也不放过亲水的机会。炎炎夏日,水的诱惑自然当先。女生泳装,男人赤膊,投入水中酥骨透凉。老者捧一把水,乐呵呵地笑着,陪上几分小心,仿佛捧起走失的时光;少男少女有的一同静静坐在洋中,身子挨着,四脚随水流;有的相互追逐,掬水相击,把全心的爱与乐泼向对方,浑身湿透了觉得爱以浇满。儿童们用上水枪,猛猛地汲水,狠狠地喷出,不管朝天还是横射,那水柱的力量,就是她们的高兴劲。若逢水上运动会,花样更多,拔河、鸳鸯板竞走、自行车接力赛、背媳妇过河……整个白水洋的水花四起,溅起的是欢乐,落下的是笑声。此境中阵阵山风吹来的声音是“弥勒佛管的天下,弥勒佛管的天下!”。是的,只有弥勒佛管的天下,才有着这样的快乐。白水洋畔村民们说释迦牟尼佛管天下要人摆脱痛苦,痛苦多多,而弥勒佛管天下就是快乐无穷,就连他自己也笑得合不上嘴,那个大肚子装着全是乐呵。还说迎宾的象山就是文殊、普贤两菩萨留下,他们也在玩水中忘记了坐骑。这一来就有了到水中玩耍的孩子会变得更聪明的说法,因为这水有记忆第一,说法第一的文殊、普贤之灵性。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白水洋成为世人惊回首青山真水之岸,成为讲究天地人合一的瑜珈户外拓展基地,成为世界级精美赛事的归宿地。水智于无争,智于无私,智于无分别心。白水洋的水以能亲能近,能濯缨去燥,去暑得爽。亲近他得一身清爽便明心鉴志,再看周边风景,则心神宁静,想象万千。猴王望月、神龙吸水、水族拜观音、老虎观瀑、智脱纱帽……无不维妙。 上善若水,上智也若水,那便是白水洋之水。 与白水洋一脉相承的鸳鸯溪,则另一番境界。仅凭鸳鸯二字,就足以让人情迷意醉。一条溪谷能得此佳名,那自然是风情种种。 峰耸势托天,谷深情生根。鸳鸯溪的种种风情,群峰呵护,深谷隐藏,凭岁岁四时树绿叶红丹青千古,草木花香弥漫人间。细听山间淙淙流泉轻声慢语,那便是比翼峰的对咏:“招手呼云绕,心领托雾依”两情相悦,同心协力,擎举着鸳鸯溪挚爱的丰碑。此境中对岸的青山也化作如来、观音同驾道贺,赞美着人间挚爱的大境。佛家大慈大爱都如此,何况天下众生,怪不得有人诗咏“只羡鸳鸯不羡仙”。 看雄瀑激情喷射,把十八公里的鸳鸯溪欢爱表达。百丈漈一声震壑,轰鸣山谷,随声而来水雾弥漫,天晴时一道虹桥横架山谷,水帘洞里的倩男靓女,如驻猴王之宫,骚动之心比猴还急。鸳鸯溪大小瀑布有十余巨。仙女瀑,形如少女沐浴,肥臀细腰,端座于前;千叠瀑,层层托举接引天上之水,瀑边绿树挂珠点缀,激情欢水一叠叠泄下,那种飞升落潭的快感水知瀑明。小壶口,千水收壶,注入鼎潭,一煮千情。玲珑瀑、双龙瀑、鸳鸯瀑……各负形态,各具情怀,把鸳鸯溪的欢情酣畅淋漓地表达。 鸳鸯溪大峡谷是世界地质公园,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5A级景区。集溪、瀑、潭、峰、岩、洞、林于一体,清幽险峻,气势磅礴的峡谷溪流景观。 听溪流潺潺诉说,把一石一岩一潭一滩,湿润得斑斑驳驳。一石一情态,一潭一风光。溪中有万蛇出洞、金蟾望月、水宫龙床、鸳鸯欢第、定溪神柱;山峰上有虎嘴岩、鹰鼻岩、三生石、双月宫,还有一穴穴岩燕暖巢。群蛇、金蟾、河马、猪羊,诸多生灵尽赴鸳鸯娘娘的宴请而至,峡谷间五口大鼎并列排开,煮水化肴,经年不息。半山腰的鹰、虎,一个伸鼻吸气,一个张着大嘴想一口吞宴,但世间万物相互制约,欲望化石,警示着没有独尊。 山风呼呼,绿浪涛涛,鸳鸯的挚情并没有被吹走,那条长长的情岭就是坚贞爱情的根脉埋在山间,然而却吹来了米的凌云栈道,依壁而行,横空出世,云游脚下,雾填空谷。置身其中,云端之上的惊恐在一步步的凌云微步中慢慢淡去,而滋生的是笑傲江湖绝壁凌空的洒脱,张开双臂,满怀清风,一掌击石仿佛就是一个飞檐走壁的侠客。女士撑把小伞,宛若仙女驾临。凌云栈道,在山涯间楔进了古典,让鸳鸯溪的爱情步入到绝尘脱俗的大境。 大股的山风还狠命地往山里吹,向岩里撞,吹了满山古树年年新绿,吹得奇花异香袭四季,吹得每一躯瀑布水花绽开,吹来一座高度米山体之内的电梯。48秒间从百丈岩底升到了顶端,这种速度的发酵有如鸳鸯溪爱情的发酵。从牵手相游,一路下来便发酵成相拥而归。这就是爱侣圣地,鸳鸯的故乡。 在山光水色里,无论你用如何视角品读白水洋、鸳鸯溪,它都是通心可人的。驻足处,惹起人心与山川境界喋喋对语。如水,如瀑,一片片铺展,一股股涌来。 2号作品 作者:张久升 清心小城 记忆中还潜留着小城的冷,是那种透骨的寒,呵气成霜,结水成冰,几个火笼也焐不热的哆哆嗦嗦。 十五年前,当我决定要外嫁并转调外地工作时,黯然不舍的母亲握着我冻肿如馒头、转暖又疮破伤口淋漓的手说,那地方热,去了就不会遭这份罪了,也好。我知道那是女大不由娘,母亲安慰自己的一个理由罢了。但果真,从此,远离了小城漫长的冬季,冻疮与我绝缘了。 转之而来的是热。夏季,高温袭卷,中国的大半个版图在燃烧。地球变暖温室效应是热,经济投资过快是一种热,公路、铁路、甚至民航、哪怕自驾,到处拥堵也是一种热,现代人日益浮躁也显见着另一种热,心头之火总是因一件小小的事情就点燃,快热出病来。 突然就很思量小城的冷来,小城的冷在夏天表现为一种清凉。阳光、空气和水最廉价也最昂贵的今天,这种清凉就越发成为一种诱惑和魅力,吸引了天南地北逃避热浪的人。 很多人是因为小城的名片亲亲白水洋来的,但那是旅游的景区,是小城端出来给你解解瘾的,是艳遇,你是过客。小城人有时会不屑地说,白水洋以前才好,现在有什么好玩的,一个天造地设的大大的洗脚盆而已。小城人说这话时一改以前冬天寒冷形成的瑟缩模样,也的确,在热浪滚滚的城市里跑来,走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何处不清凉!而清凉生发的自在,让每一个身心灼热的人好生羡慕。有自小在城市空调房里长大的孩童稚语疑问,这里空调机安装在哪里啊?小城笑答,我这里有的是天然大空调呢。 于是,小城的日子闲闲地过着。街一边是拔地而起的有着相当体量的高楼大厦,而街的另一边,五六十年代建城之初低矮破旧的建筑物也安之若素。大街上,来往奔驰的,有各地涌来的豪车名车,但也依然不限制突突叫响的拖拉机。有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相安无事。在大型超市、公交车、出租车几年间也相继亮相于小城街头之后,那些在大城市里不断被打击、驱逐、取缔的红包车、街头摊点,小城人依然习以为常并且与之和睦相处。他们悠长自在的叫卖声让午后有些寂寥的街尾保持着些许的倦意与清醒,像一个打更者,只要这声音存在,传递着这一天的平常与平安。 许多人大老远的跑来蹚小城二十多公里外的水,然后夜宿小城,小城不长不宽的街道于是在清凉的夜晚也熙来攘往。游客们观察着小城的景,小城的人,小城的人也看着一拨一拨的游人。看得多了,生意也做精了,心胸和视野也开阔了。早年间,我亲见的一次外地人在小城市场办纺织品展销会,因为品种多且价格便宜,小城的一些店家害怕、拒绝竞争竟公然去撕剪他们的商品,当年我曾以《不该发生的事》作了报道。我想,小城的人早已把这事忘却,而且在现在的他们看来一定也不可思议。你看,现在各种的连锁店在街巷林立着,小到冷饮卤味,大到酒店房产;有美容养生,有休闲酒吧。在灯红酒绿处,在街头隆盛的浅酌小吃里,让人恍惚这曾经是那么自闭的小城!可又分明是,林立的还有代溪芋头面、寿山兔肉、漈头扁肉、双溪锅边,小城各乡镇有名的小吃,这些昔日只是就地取材招待客人的农家菜如今都成了小城的“私房菜”,让外地人吃惯了生猛海鲜的胃为之一振。在一个矗新的楼房腰部,我居然看到了大大的招牌——东山岗青草汤。我知道青草药膳是小城一绝,但这个“东山岗”,仔细念叨,不就是我老家之下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自然村么?而现在那招牌那气势,颇有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味道。 小城的街很短,路不宽,但在这样的季节里,满街跑的、宾馆门前停的都是各种牌照的车辆。“天外天”,一家并不太大但名气却不小的酒店,一路广告与白水洋比肩叫嚷着,多年前读着像是俯首作揖“天外有天”的谦词,现在常常客滿为患怎么看着有些自称“天外有天”的味道了。乡音无改鬓毛衰,曾经那么印象深刻甚至有些厌恶的小城普通话在不断成长的新生代小城人里,再也听不到了。笑问客从何处来,倒是我这个离家多年但依然字正腔圆的地方话让年轻人有些听不出来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从穿着、从言谈、从网络便捷地与外界沟通的方式来看,小城已一改昔日山高水冷地僻人难至的境遇了。“屏南屏南,又贫又难”,曾经的自述现在念起来多么的难为情。 小城四周皆山,就连县政府,也是踞城中之山而建,常有游人拾级而上,见青砖黑瓦低矮错落的五十年代的县衙,比现代的那些豪华政府大楼都别致古朴。那夜,散步于通往政府山头背后的道上,高树挡住灯光,低矮的草地和灌木丛里竟然繁星闪烁,不明就里的女儿以为真有星星坠落,待知是她书本里走出的荧火虫时,兴奋得久久不舍离去! 抬见满天繁星,耳畔夏蝉于蛙鸣齐喧,清风徐来,斯凉之地,小城之福! 3号作品 作者:缪华 小村,那坛老老的酒…… 认识北墘,我是缘于一部与酒有关的电视艺术片。 春暖花开的三月,年度宁德市广播电视优秀节目奖评选会在霞浦举行,应主办方邀请,我担任评委及艺术类节目的评点嘉宾。屏南县报送的电视艺术片《北墘,封存于岁月中的一坛老酒》,引人注目。编导将那坛置放多年的陈酿缓缓打开,将北墘人对酿酒的传承和欣悦,表达得酣畅淋漓。悠悠岁月酿造的浓浓酒香,让评委沉醉其中,不约而同地将一等奖的票投给了它。 由此,我记住了北墘那坛酒。 ——题引 关于酿酒,我所生活的闽东,很多人家都会酿,尤其乡村人家,更是酿酒的行家里手。每到冬季,闲不住的农人将优质糯米取出,添水、加粬,酿个几坛十几坛,让即将到来的春节有个开怀的喜悦。酿着、酿着,酿出了慢时光,也酿出了好味道。闽东酿的惠泽龙、凤里红、黄家老酒、陈普家酒等,声名远扬,但对于北墘老酒,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酒以产地为名,契合酒的文化因子,比如茅台就出自茅台镇。北墘老酒产自北墘村,由此,我特意上网问度娘。北墘地处屏南县代溪镇的东南方,古称“八乾”,肇基于南宋,迄今七百余年。这里山环水抱,岭峻地远。群山合围将村庄围成窝,一条发源于岭里和曾坑的莒溪随山流转,汇入黛溪,穿村而过。这里还是红粬黄酒之乡,村史有多久,酿粬制酒史就有多久。 四月,我赴约来到北墘。此时离酿酒的冬至,还隔着一个夏和一个秋。但北墘毕竟是酒窝,即便不是酿酒季节,浓郁的酒香无所不在,迎风招摇的酒旗上有,沿溪长廊的灯笼里有,随意摆放的酒坛中有,雕工精美的木窗间也有。当地人说,去年冬至,北墘村举办了“我们的节日?冬至民俗节暨屏南县第一届(北墘)黄酒文化节”,时光如黛溪水流淌,但所有的记忆和布置,都完好地保存着。 问起酒事,他们说到的酒文化层面令我诧异。其言,酿酒讲天时,讲地利,还讲人和。先说地利。酒水酒水,无水不成酒。有什么样的水就有什么样的酒,村里有口祖先开凿的六角井,井水富含偏硅酸,被村民视为灵泉圣水。每年冬至,家家户户取井水酿酒。久之,古井成为了北墘的一个地利标志。有了好水,还要有好粬。红粬制作是闽东人的强项,尤以屏南、古田为甚。几百年的粬埕,代代相传的醋母,以传统工艺精制加工的红粬,讲的是人和,人的智慧起到了画龙点睛的精妙之效。地利有了,人和有了,还是急不得,要等天时。冬至时节是酿酒的最佳天时。农家知道,在寒冷中酿出性温的酒,最香、最甜、最醇。有了祖宗传下的“人无我有”三样法宝,北墘酒不偏不倚,经久不衰,香飘几百年,香飘几千里。 在村中循着酒香行走,被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唤住,领我们去往他家。那是一座老厝,门前有牌,上面写着什么,我没太在意,大意是什么馆。入内,锡壶、酒盏等与酒有关的物品琳琅满目,厅堂中央摆放着六个酒坛,周围用谷壳围填。上方小牌写着“谷壳煴酒”。老者说,这种一种将酒加温的方式,目的是让酒能长期保存。温酒,从来是一项技术活,也是酿酒的最后一道工序。这道工序十分紧要,温酒师并不轻易透露其关键的技艺。他们会在温酒房守上一天一夜,直至温完存窑。年复一年,北墘人制酒,坚守的是一丝不苟的精神和态度。他们个个心里明白,严谨、认真,才是对酒的敬重和感恩。 酿酒讲脾性。朋友告诉我,他母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酿酒好手,全村几乎每户人家到了冬至,都会邀他母亲去帮他们酿酒。他母亲从不拒绝,有求必应。正因为她脾气好性格耐,酿出的酒,坛坛叫好。朋友说,他老家有句话,叫作“酒随人性”,你急酒也急,你缓酒也缓。喝过闽东老酒的人都说,这酒好喝,但后劲大。正因为闽东人酿酒的脾性缓,酒也自然生出缓性,让你缓缓地入口,不觉多饮了三杯两盏,然后醉倒在自家门口。 北墘人都有这股缓性,缓,带来了精。他们从制粬、浸米、备粬、煮酒、拌粬、发酵、压榨直到包装,苛求着每个环节的精益求精。所以,尽管岁月变了,酒香却不曾变。醇厚、绵长的北墘老酒,在口口相传、代代相颂中越传越广。清代,就有北墘的红粬运往福州府和福宁府销售。民国时期,通过海运拓展到浙江温州、杭州一带。如今,酿酒成为了北墘人重要的支柱产业,家家户户都保留着祖传的酿酒配方和工艺,少则年酿十多坛,自给自足;多则酿上几百上千坛,做个买卖。逢年过节,就有客商驱车前来,专程采买北墘老酒。酒,成为北墘人致富的方式,也成为北墘村靓丽的名片。 当晚,我们在屏南的另一个村庄喝到了北墘老酒,那村庄叫小梨洋,豪气干云,清代曾诞生了怀瑾握瑜的台湾总兵甘国宝。在充满英雄气的村庄喝酒,是要有酒胆的。主人将加温后的酒给众人斟满。在闽东,人们饮老酒总是喜欢加温,说温酒不伤脾胃,还能起到保健作用。而且口感更好,容易让人进入“温酒浇枯肠,戢戢生小诗”的意境。温酒不但能生诗,还生故事。在我的印象中,和“温酒”相关的历史故事,最著名的当属“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了。这北墘老酒色泽明艳,温文尔雅,没有丝毫杂色,一眼看去,让人生出品饮的欲望;我的酒量不大,但遇上如此美酒,也是欢喜不已。碰杯、张口,酒如乘滑梯般顺溜而下,回味则醇甜、柔和、爽净。这么一喝,胆气上来了,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不知不觉喝多了。倚靠在椅子上歇息,微醺中发现,脑子不晕,依然清醒。 于是,从包里掏出那份北墘的资料,上面写着北墘红粬制作和黄酒酿造技艺已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荣耀让我想起在村口见到的那座由白墙灰瓦元素组合的村标,上面有著名书法家陈奋武先生题写的“中国传统村落北墘”字样和酒坛造型。沿途见到若干同样造型的村标,但多了酒坛,却是北墘独有。这需要多大的酒胆?毕竟,北墘老酒远没有茅台、五粮液那般“天下谁人不识君”,但当你了解这个与酒结缘的古村,当你倾听北墘的岁月酒事,就会觉得这酒坛添加得恰如其分,可谓一份初心,百年不变! 还是那句话,我记住了北墘那坛酒。 (作者系福建省作协全委会委员,宁德市文联副主席,作协常务副主席,本文原题《北墘那坛酒》) 4号作品 作者:丁林霞 静好厦地 这个小村,傍着著名的宁德世界地质公园白水洋,却自营出一份独属的精致。有了她,山城屏南的内里平添了几分温润和澄静…… ——题引 厦地村很小。站在县道旁向东下方眺望,远处群峦起伏,薄雾笼罩,近处林木掩映下,可以看见厦地小学、厦地郑氏宗祠及傍山结居的几十户人家。拾阶而下,一栋栋土木砌筑的老宅,错落有致地安置于蜿蜒曲折的青石巷两侧,斑驳的外墙,古朴浑厚;穿村而过的溪流,野趣天然。 时值暮春整个厦地村就像位江南女子,婉约温润。青砖绿苔、桃红柳绿、山涧石桥、雨廊美人靠、神亭水尾林,这些细微元素构成乡村的户外空间,可动可静,可行走可停歇。当然,这样的风景最是可以入画儿。 一批批慕厦地古村之名而来的男男女女,踏上青石板,穿过青石铺就的小巷子,在错落有致的老宅子聆听故事的过程,本就是慢游乡村的过程。实在是累了,随意走进一旁由老厝改成的咖啡屋里,点上一杯奶茶,暖暖的,再翻开一本书,偶尔抬头,望望木窗外的景致,不用说,还真是个窝时光的好地儿;最开心的还是孩子们,素有屏南“四大书乡”之一美称的厦地村,有着藏书丰富的农家书屋,各种绘本名著,够他们静下来,慢慢读。 一步一阶,慢下来,聆听生活。在厦地,生活被过成画儿。 仅仅是静如画吗?望着陡峭的山坡与县道公路之间的青石台阶,和沿山势而建的老房子,我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厦地,下地”。是因为沿公路口进村,一路下行,所以叫“下地”?而后为了寓意好些,换成“厦地”?可为何选这样一处陡峭的山地作为肇基之处? 我喜欢看老房子,是因为建筑上的科学实用性是我想了解的。我喜欢听故事,是因为想知道住在老房子里的人与老房子之间的关系。我总觉得,人们住的不是房子,而是现实。 因为建在崎岖坡地的两侧,房子的朝向少有坐北朝南的,多是依山势与青石巷的走向进行布局,偶有对大门方向进行细微挪移的,大概是为了与自家的风水格局相符;各栋房子的楼层高底、房间大小也都依山势自然安排。 细看内部,发现厦地村民在建造时颠覆了明清时期民居建筑的格局,因为山地空地少,房子占地面积小,整体感觉狭窄幽暗,楼梯走道沿墙而设,尽力腾出中间活动位置,以免有局促逼仄之感。同时,屋主还采用在屋顶开天窗取光,利用错层的屋顶让天光层层泄入采光,多面开窗等方法,改善采光与通风条件。小轩窗,俏佳人,既可看景,也自成风景。 这些房子地势不同,结构也不同,但都布局紧凑,借山借水、借光借景、借错层,大有拓基缩身之妙。可以看出当时工匠的高超技艺,更多的是屋主对现实条件的妥协与利用。平地起家,独自设计,小心收拾,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行至水尾石桥处,视线豁然开朗。一块开阔的空地,长满油菜花儿,相比之前的曲折山路及逼仄空间,这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了,我微微闭眼,深深地吸气,又缓缓地呼气,感受厦地乡间的美。 神亭内,香火绵延;神亭外,一条古官道向远方延伸。文友告诉我,那是通往古县城的官道。她一说,我之前所有的疑惑拨云见日。转过身来,面朝古官道而立,之前走过的曲折山路,错落房屋已在身后,身前就是一块宽阔之地,沿宽阔地的一侧有一长排老宅,这些老宅与山坡上的房子相比,方正大气,多有两进的规格。老宅背后是卧龙般的山脉环拥着整个村落,其正前方是一条清溪潺潺而过。我默默拿出手机,启动指南针功能,果然,宽阔之地边上的一溜大宅院都坐落在正北方向。 厦地,真真是靠山面水、坐北朝南的广厦之地! 都说“地善即苗茂,宅吉即人荣。”所有的先祖在寻找肇基之处时,都是慎之又慎,厦地先祖们在肇基时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后来的古县城从这头搬到那头了,新的县道从后山穿过。没有永远固执的村民替时光列队,在陡峭的山坡与省道公路之间,厦地的村民用石阶连接上开放风,厦地小学与厦地供销分社也建在公路边上,无边际的新风与思潮涌入村子,渐渐地,石阶两旁建起了逼仄的房子,更多厦地村民走出村子,走出大山,向外谋生活。留在村里的人渐渐稀少,只剩下老人孩子,古官道荒芜了,村子也不再喧响。慢慢的,连孩子也跟随父母走出村子,村子越来越静,静到能够听到土墙剥落、柿子落地的声音。一个村子的命运,总是无可奈何地与时代相联系。 临近中午,沿来时的路返程,走进由厦地小学改成的古村文创基地时,看见木门边的青砖墙上垂挂着一个铜制的铃铛,抚摸着就觉得有些年岁。止不住好奇,轻轻扯动铃铛下的绳索,“叮叮叮,叮叮叮”的声音清脆绵延,自手中传出,过山巅,跑向天边,让不知归的倦鸟归巢。 屋里有村妇喊,别敲铃铛,还不到饭点呢。 我探头入内,见屋内有一男一女在洗菜,男的见我不解,补充说道:村子里有影像教研中心,对外进行承接婚纱外景摄影,影视制作,现在有个影视培训班在这,铃铛一响,不管多远,学员听到就会过来吃饭的。 我望向屋内,偌大的餐厅,原木的桌椅,大抵够五六十人在此就餐,不到十分钟,有学员陆续来到餐厅,问今天午饭怎么提早了。我再一次为自己的冒失行动致歉后,退出大门,却发现大门上垂挂着数块不同机构名称的木牌:有影像公益教学的,有摄影艺术基地的,有美术写生基地的,还有古村文创旅游。再看身边手举相机认真取景的游人。依山的老宅,傍水的林子,格桑花发出浅芽,山壑涧水微响,有无名鸟的尖脆之音,从林间逸出,在轻柔的春风中,唱出令人心动的故事。我知道,厦地的好,已定格在他们的眼里、心里。 现在,以静动观厦地,古有缩地扩基之妙,今古村修复与利用又能大胆落墨,小心收拾,使宽处可容走马,密处难以藏针。其实,看老房子的体悟又岂止于建筑。大抵肇基、建屋、行文、做教育,为人,天下一理,若胸中格局足够,无论大小都不足惧。 厦地虽小,但有此格局,也算名副其实。加之又独有一份淳朴自然、坚忍傲骨、原汁原味的贫穷山村的气质,这气质给人一种历史的存在感,没有虚荣,没有浮华,它曲折从容,却妙处无穷,现在想来,就好比作文章,傍着一个著名的世界地质公园白水洋,却自营出一份独属的精致。 好乡村,好人生,亦当如是! 5号作品 作者:唐戈 鸳鸯溪:一峡风景一溪漈 游鸳鸯溪,最好是化身为一滴水,融入溪中,在时缓时急,时潭时瀑的变幻中体验鸳鸯溪的美。 天下至美风景,莫过于水。在这一点上,古今同理,儒道同识。道家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孔子说“仁者乐山、知者乐水”。我虽非智者,天性乐水。鸳鸯溪景区融溪、峰、岩、瀑、洞、雾、湖为一体,雄伟与秀丽并存、粗犷与幽雅兼备,而吸引我一次次踏进鸳鸯溪的,是那一溪或温情脉脉如处子,或雄浑桀骜如野马的水,特别是她突然从高处跌落,跳跃着无数精灵,飞洒飘逸的那个状态,即所谓瀑布,方言称之为漈。鸳鸯溪,正是一峡风景一溪漈。 鸳鸯溪景主要景点的游览,是走一个近乎等边的三角形。顺坡而下,走第一条边。在凌云栈道上漫步,仰头望天,是高耸入云的悬崖;俯身察地,是数十丈高的危崖和青青树梢;放眼远眺,危石高岩和点点山峰棋布,风光无限险峰。胆小恐高的游客,对悬于半空的脚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游客的惊叫中,我听到水流跌落的声音,循声回望,枝叶缝隙间,有水珠在跳跃翻飞。我知道,那是鸳鸯溪百丈漈瀑布,鸳鸯溪四大奇观之一。后会有期,这只是先打个照面而已,但百丈漈,这隐于枝叶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以及转轴拨弦三两声婉约,已让人呯然心动。 对百丈漈恋恋不舍之情未下心头,仙女漈风姿已映上眉头。鸳鸯溪对岸,绿树掩映之中,一尊披着白纱曼妙身姿身影端坐,这就是仙女漈。那是一个自上而下的三级叠瀑,第一级短而小,是仙女的头;第二级隐约分成三缕,如身体和双臂;第三级是修长的下肢,垂腿于鸳鸯溪中浴足。整体像酷似一位面朝南岸濯足戏水的清新脱俗淑女,自名仙女瀑,是名符其实。 栈道上峰回路转,在虎嘴岩上赏对岸风景,远处陡直的崖壁上,一条白龙从苍翠的树木间钻出,一头扎进峡谷的绿树丛中,这就是游龙瀑,不见其首,不见其尾,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更沐不到她的雨露,她是神龙,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 会完游龙瀑,下到峡谷,走在鸳鸯溪边,是为景区三角形的底边。鸳鸯溪水一路相伴,河道时宽时窄,河水时缓时急,溪声时粗时细,三步一潭,五步一瀑。一阵凉风袭来,清新的空气中氤氲着浓浓水气,一帘飘逸的水流飘洒而下,挡住了去路——这是鸳鸯溪要为你沐浴,替你洗去一路风尘,一身躁热,好平心静气去餐饮鸳鸯溪秀色。这是鸳鸯溪中最美的瀑布之一,整个瀑布略呈斜形,流水从百米高处沿着斜坡跳跃奔腾而下,凌空抖落万斛珠玑,如雨如雾,故此瀑为称珍珠瀑。只要有阳光,便有一条彩虹环拱其前,瀑布落下的水,从彩虹门出,汇入鸳鸯溪干流。站在瀑布边仰望,瀑布中段突出的岩石像一尊头像,水流从她头顶冲下,如醍醐灌顶,美女沐浴,据说此美女芳名青蝶,住鸳鸯溪畔,发现了可提取染布颜料的蓝草,并掌握了蓝草取青染布技术。哥哥为了多赚钱,对取青术秘而不宣,好心的青蝶姑娘偷偷将技术传给老乡们。后青蝶仙去,坐化于其所建滤青池下的珍珠瀑上,因此,村民尊此瀑布为“青蝶漈”。 这几处的瀑布,都是鸳鸯峡谷的支流所生,从天而降,如仙女下凡,飞花溅玉,飘逸脱俗的神姿仙态,让人如痴如醉。拥有这些瀑布,已足够奢侈,但鸳鸯溪的瀑布不止这些,也不止这些风格。在青蝶漈回眸,鸳鸯溪主流过鼎潭宴谷,穿小巫峡,入瓮潭刀鞘潭,一路百啭千声随意移,两岸山花红紫树高低,在流经仓潭上方时,有全立体景观呈现,溪上有平坦宽阔巨岩滩,可赏玩石帐篷、瘌蛤蟆斜眼看鸳鸯等景,然我心中的中心景点仍然是水:鸳鸯溪水在此处骤然落入两岸如壁的仓潭,虽落差不大,但水急量大,且集中悬空而落下,其势如万马奔腾,声如雷声滚滚,瀑布形状像极黄河壶口瀑布,故称为小壶口瀑布。瀑布上方的两边,各伏一个形似鳖头的巨石,人称“双鳖护游”。 边走边看,在鸳鸯溪峡谷扑面而来的景物中,一座虹桥横空跨越峭壁之上,是为鹊桥。边上有瀑,与以上几条瀑布迥异,身材纤秀娇小,是为玲珑瀑,又因这座鹊桥而称鹊桥瀑,让人情不自禁想起子秦少游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鸳鸯美景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看完玲珑瀑,爬坡向上,走三角形第三条边,过边的中点,便听到水的轰鸣,潮湿清凉的水气扑面而来,滋润着皮肤与鼻腔,又见到来时曾匆匆一面的百丈漈了。此时的百丈漈全景图悬挂在眼前,任你细睹芳容。只见一泓瀑水从天而降,气势恢弘,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瀑布落差多米,宽约20多米,瀑水悬空直下泻入潭中,掀起阵阵汽浪,润湿了数十米开外的枝枝叶叶。水帘洞嵌于百丈漈半壁崖中,可容纳几十人。在洞中看百丈漈,如一帘珍珠,垂于洞前,随风左右飘动,飘飘洒洒。 在水帘洞边乘坐竖井电梯,到山顶,穿过小天池,隐约可见景区出口了,似乎已经看足了瀑布,看够了风景,心满意足了。鸳鸯溪再给你一个意外,一个惊喜:一个造型奇特、形态优美的瀑布呈现于眼前。这是鸳鸯峡谷给游客的饯别盛宴,一场告别演出。顺着石壁快速滑下的瀑水沿锥状崖座均匀向四处流淌开来,整个瀑布的形状酷似耸立的大喇叭,故名“喇叭漈”。瀑下有圆形浅潭,潭中央巨石为岛,石上长着一丛颇有造型的灌木。瀑、潭、岛、树,完全是一个妙手天工的大型山水盆景。 鸳鸯溪中,我愿成为一滴清水,在一次次粉身碎骨的飘洒中成就一道道风景。 6号作品 作者:李家咏 廊桥记忆 对于廊桥,我拥有特别的记忆。 家乡是山区,山多溪多,流水滑过处,桥便应运而生。 这种桥我们叫他“厝桥”。他既有桥的特点又有厝的特点,是桥又是厝,是厝又是桥,让溪涧成为通途,又为人们乘凉、歇息、躲避风雨、观光旅游和祭祀神祗提供了场所。现在他被唤做“廊桥”,据说是因了上世纪末受风靡一时的美国电影《廊桥遗梦》的启发,并经史料考证,于是,“廊桥”的称谓取代了以往对古桥各种纷繁不一的名称说法。 我最早认识的廊桥叫“太宝桥”。他和村子一样有着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方便着邻里八村人的来来往往,又亲历着村子的春夏秋冬,见证着岁月的风雨沧桑。 我从能独立走路起就在廊桥上玩游戏、藏猫猫、数星星,稍微长大些又在桥上看书、聊天、听故事……于是,廊桥在心里就有了一种特别的情感,特别的记忆。 太保桥和家乡众多的廊桥相比,既上不了书,也入不了画,没有风姿卓绝的清丽,也没有多少引人遐想的传说,但他以独具魅力的身姿静立于旅人跋涉的期盼中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而印象最深的是老家隔壁一个叫上山口的村子边上的一座廊桥。那廊桥边上有一片参天的杉木林,这是造桥者为后续的建造、修缮提供预备的材料,同时也为廊桥景致增添了几分温柔与雅韵。 因为廊桥在茂密的树林间,桥面阴森昏暗,加上离村子比较远,经过桥上的人特别少,每遇阴天下雨天变多了阴森感。 小时候去伯伯家,都要经过这座廊桥。因为害怕独自过桥,每次快到廊桥时都要停下等待行人,如果运气好了,一下就等到行人,而后跟着行人一起过桥。如果久等不到人,只能绕道公路多走五六公里路程,这对才七八岁的小孩是一个极为吃力的体力考验,但为了避开那座廊桥我还是选择了绕道。 记得有一次,天气特别好,我硬着头皮要独自过廊桥。我一边走,一边唱歌,一边“蹦蹦”地踩响脚步给自己壮胆,可才走到一半时,桥上神龛的烛火“呼”的一下灭了,我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毛孔在刹那间全都竖了起来,神龛上平时慈祥和蔼的神像突然怒目横向。我想跑,却挪不开步子,三十多米不到的桥吧,似乎是一段漫长的距离,那距离仿佛有半个世纪。 等我站立山顶回望廊桥时,我又吓了一跳,那哪里是桥啊,那简直就是一幅画,青碧碧的两山间,廊桥像只脊背拱起的巨龙优雅地卧着,清洌洌的溪流从桥身下蜿蜒而去…… 后来,再从桥上走时便多了几分欣赏与热爱。 工作以后,便把对廊桥的情感一点点地影响给了学生。 一年夏天,我把学生带到了建于北宋,现存全国最长的木拱廊桥----万安桥。他年被公布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标志着家乡廊桥文化开始走向世界。 万安桥身38开间柱,清一色的杉木桥身在现代化的水泥钢筋建筑群落中另有独树一职的风范。站立桥上,河床的东西两边是一道狭长的河面,中间则是一溜的草坪,一棵枝叶茂盛的古松孤傲地立在草坪当中,而恰似一枚多脚螳螂似的桥身就静静地横跨在河面上,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与长桥的山、长桥的水和谐交融成一幅隽永的图画,诞成一块沟通古今的文化瑰宝。 岁月远去了,万安桥上依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许多学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长的桥。当我把木拱廊桥“无一钉一铆,只凭椽靠椽,桁嵌桁衔接”的制作技艺介绍给大家时,人人惊叹不已。好奇的学生甚至下到桥底,感受那超凡脱俗的凌空一架,欣赏那无与伦比的奇妙结构,惊叹老祖宗神奇绝妙的精湛技艺。是的,廊桥建造技术是一特定区域的廊桥文化的集中体现,有着极其宝贵的传统工艺价值。 我们很惬意地坐在被称作“美人靠”的桥廊坐靠上,远眺溪山风光,近观长廊内景,真实地感受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遗产的美丽,享受这自然而又奢侈的享受。 那一晚,我们头枕桥梁,沐溪风习习,听溪水潺潺,从此廊桥的神姿风韵,便演绎在永远的记忆里。 有意思的是,后来,我被借调到县委宣传部,在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室就专门从事木拱廊桥传统营造技艺的研究和文化遗产申报工作,让心的喜悦落实成实际的行动,从而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廊桥,更多的时间了解廊桥。 有意思的是,目前这绝无仅有的能制造像万安桥这样木拱廊桥绝活的传承师傅黄春财就是长桥人,就是我要去书去写去学的拜访者。我想,因为有爱桥的长桥人,因为有造桥的长桥人,万安桥才这样奇迹般地落在长桥河上,才能这么完好无损地被保护着。我想,我们在享受着先人智慧创造的便利的同时,廊桥文化也在默默涵养着家乡的土地,丰厚着家乡的底蕴,同时也为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蓄足了力量与底气。 一座廊桥就是一部写在河流上的史书。 一座廊桥就是一幅画在乡土上的画幅。 一座廊桥就是一枚闪烁着的文化瑰宝。 7作品 作者:甘湖柳 春行柏源 屏南柏源。经典的田园风光,延续千百年的农耕文化,让人总是想走近她,去踏实收心,去亲近土地,去觅得乡愁…… ——作者手记 柏源村位于屏南县西南部,一条宽阔的柏源溪,将村庄与大部分耕地隔开,站在粉墙黛瓦的民居前,隔岸眺望过去,对面那山,不是一座简单的连绵大山,它经历数代先民的精耕细作,从山坡上开出五千余亩的梯田,两条山脊,沿着山体曲线雄浑大气地划出三垄的梯田,自古称为“三条洋”。它们从前是当地村民主要的耕地,如今兼作柏源村农耕文化的实景展示。 清明过后,经过雨水的浸润,田里就畜满了水,亮汪汪的,正是朱熹笔下的情景:“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这时节的水田里,既没有碧绿的秧苗,也没有金黄的稻浪,而经过上一茬耕种的收获,田野空了,裸露出被荒草包裹着的田埂。 如果田埂没整好,梯田有可能渗漏水,田埂上的杂草也会与田里的稻苗争夺阳光和养分,只有把田埂做结实了,其后的春耕夏耘才好开展。于是这个时节,农家人顾不得天寒水冷,纷纷带着锄头、耪刀,来到田埂上。 我们来柏源看梯田时,正好见到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农,赤着脚站在田埂边,湿漉漉的泥浆糊住了裤脚,他们用长柄耪刀把田埂两侧的杂草皮削去,再用锄头把新翻的田泥勾上来,顺势一使力,将深度睡眠的泥土翻了个身,依次“糊”在田埂上,身随步转,唰唰唰唰,几个连贯动作,就把刚刚糊上来的田泥刮平、抹光,一条条崭新的田埂,精神抖擞地站立在山野田垄之间,沿着丘陵地形蜿蜒起伏,在山坡山划出一道道流畅的弧线。 有人为了取景拍摄,一脚踩进了新糊的田埂,双脚陷进松软的泥土。旁边的老农见了,停下手中的活,善意地笑着。他体谅这些年轻人的不谙农事。 人就问他:为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劳作? 老人一下子打开了话闸子,他说儿孙们都进城了,家里留下老两口,儿孙们三番五次要他进城住,说种啥地啊,有吃有喝的,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他都不肯,他就是舍不得撂下那些地。他说:这地啊,我种了一辈子,跟人一样,有感情了,我一走进田地,捏起锄头把,就想起祖祖辈辈都是从这地里讨食,心里就踏实啊!我们是不缺吃喝,但地荒了咋弄?地荒了,再种熟,就难了,好比人心,心一野,还能收回来吗?人误地一天,地误人一年,所以,地,一天都不能耽误呢! 他手中不停挥动着锄头,同时,对我们描述起从前稻浪翻滚,人声鼎沸的场景。想起过去,年轻人都心怀土地,操着“田园日日管”的心,思想单纯,人生质朴,而如今孩子们向往都市,不知节气何用,不问农事何为,这也让人伤心啊。…… 述说往事的时候,还是会找出一些物事来印证的,他指着柏源溪对岸给大家看,只见上下两座大桥之间,横斜着两条碓坝。大约是因为柏源溪水量丰沛,水流湍急,在人力有限的施工条件下,从前的劳动人民创造了斜拦水坝的方法,既达到了将水拦向指定的碓房的目的,又有效地避开洪水对堤坝的冲击。他介绍说,上碓坝的东侧有一座叫作观音亭的石碓,下碓坝东侧叫堡里碓,既灌溉了下游的田,又可以通过水力带动来碓米。在民以食为天的传统概念里,碾米的磨盘常转,就是代表了丰衣足食。那些遗留下来的巨大石磨盘,曾经旋转出多少丰收的喜悦! 这条梯田中条石铺成的甬道用料考究,几百年来被行人的脚板踩得光滑油亮,它不是一条普通的田间小道,这是通往旧村“乌石下”的道路,它曲折蜿蜒,村人称作“南蛇路”。这里的村民多数姓苏,他们的祖先最早落脚在这田洋边的乌石下。后来他们的先祖有次发觉到,家里的几只母鸭,老是游到对岸去生蛋,于是就跟踪到对岸观察,发现东岸平坦和缓,更适合居住。想想也是啊,这乌石下处在山腰上,农人每天空手下坡去劳作,而挑回来的柴草和稻谷,尽是上坡,特别费力气,“鸭母都懂得寻找乐土,这人怎么还没有鸭子聪明呀!”先人慨叹。于是就搬迁到河对岸,而且在当初母鸭产蛋的窝地上盖起了苏氏宗祠。这一迁,就繁衍出一个大村,苏家兴旺发达了起来,祖辈农耕致富,就买田置地,而有了更多的地,又农耕致富,再买田置地,这样循环往复,就出了不少财主。柏源村的盛况在晚清时期富达颠峰,在古田、南平、本县张地和岑洋、高溪、三保、长桥、罗沙洋等地均有庄厝,时人慨叹某家劳力之盛况,说有一家苏氏七兄弟,个个身强力壮,能耕善猎,老大的锄头,一口气能连起七坯土,做出长达一丈的田埂;又有一家,一十八把锄头落田,意即一家有十八个劳动力。等等。 富而思贵,乡村不断培养读书致仕,开启了耕读之风,柏源村出了不少秀才、贡生和当今许多名流。而固守当地的人们,在一方方水田的砚台里,他们握紧这柄叫锄头的笔,像搅动墨汁一样地搅动着泥水,锄头锐利的笔锋深扎进泥土……就这样横竖折捺撇地挥写着,一直在续写着“耕读致富”。 曾经,我们是多么熟悉稻田环绕的村庄啊!从溶田、犁田到插秧,从水稻扬花、吐穗到成熟,一天天、一年年,稻田一直陪着我们成长。可以想见,柏源人日日隔河仰望,对着绵延梯田这一幅壮锦,看着它春来转绿,秋至渐黄,闻着稻香醒来,听着蛙鸣入睡,是多么的踏实和安逸? 乡愁何处觅?春风拂面的时候,邀您去柏源看梯田。 8号作品 作者:林文钦 遥望白水洋,那一季的水上狂欢 在人们的印象中,下水前一定要做的一件事“脱”,最好是光着脚丫在水中体验一片清凉舒爽。但如果有人告诉你在闽东屏南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下水前不是叫你“脱”而是穿,你肯定会瞪大眼睛惊叹一番。 在一年一度的夏季白水洋水上运动开幕式上,有穿运动服的学生表演团体操,屏南传统武术队表演武术。还有农民舞龙表演,只见水上蛟龙摇头摆尾,水上快乐地“跳舞”。如遇见重大节假日,你还可欣赏到屏南县独有特色的舞香火龙,夜晚看去看象一条白龙横空出世,闪闪烁烁,宛如活龙横卧当街,场面宏大,蔚为壮观。开展水上活动期间,还会穿插着精彩的水上表演节目、高空气球表演以及飞艇表演,全程展示了温情而激越的水上争霸和秀丽的白水洋风景。 随着屏南县旅游资源的深入开发,这参与度极高的白水洋水上田径运动会,已成为游客竞相展现技艺的舞台。无数新奇有趣的水上运动项目在这里陆续诞生,水上竞走、水上接力、水上飞车、水上舞蹈、水上模特走秀……但凡你能想象或不能想象的水上运动都出现了。趣味盎然的各类水上竞技项目,不但体现个人的毅力和勇气,更凸显了团队精神。正如台湾一些旅游客的感慨之言:“参与这些水上竞技运动,很新鲜、很开心、很激动!” 而在水上运动会中,最吸引人们眼球的竞技项目,莫过于水上60米跑比赛和“鸳鸯板”比赛了。 听,水上竞技运动开锣了!当裁判员一声“噱”的哨响,运动员在白水洋中央临时围栏隔成的跑道里,你争我赶、拼搏冲刺,目前60米跑的记录保持者是一位姓余的“女将”,成绩是13.5秒。趣味十足的“鸳鸯板竞走”项目,更是富有挑战性。你看,这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参赛队员已经在一旁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首先进行的是“鸳鸯板竞走”在水中每组3人同时站在一副鸳鸯板上从起点向30米远的终点逆流行进,这项比赛比的是队员间的协调性和一致性,就算是在陆地上进行比赛也有一定的难度,更何况是在水上。但难度系数的增加丝毫没有削弱队员们的信心,参赛队员齐声发出“嗨哟…嗨哟…”的行进号子,观战的啦啦队吆喝着“加油!加油!”,场面十分热闹。有的组迈着整齐的步伐飞速前进,有的组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后爬起来继续前行。靠着团队精神和伙伴的协调一致的步调在水面上推进,稍有别扭大家就会全部摔在水上,弄湿全身,引来了阵阵刺激欢快乐的尖叫声。在整个竞技过程中,当其中的一支参赛队中有队员摔倒水中了,“啦啦队”与游客们便高喊“挺住再来,胜利属于你们”的鼓劲呐喊声,让参赛队员重燃再战的勇气。而原本落后的那支队伍迎难而上,超越原来领先的队伍时,又博来了一阵阵的热烈掌声。那“敢拼爱拼、绝不言败”的水上运动精神,掀起了万米洋面上一拨拨为之叫好的人潮声浪! 水上拔河比赛呢,更是扣人心弦、激情四射。水上拔河是一项源自生产的古典运动,在水流四溢的洋面上用力,队员之间协调配合不好,一不小心就有落水的可能。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只见两队队员在洋面中央奋力“拼杀”,受水的流动力作用影响,双方队员在比赛过程不仅要比拼力量,还要经受“底盘”不稳的考验。“加油、加油、用力、用力!顶住!”围观的游客们尽管叫得十分卖力,当实力较弱的队遇上强队,比赛只持续了几秒,便决出了胜负。而在强队与强队的竞争中,当裁判一声令下,两队拼命地朝自己后面的方向拉去,可由于实力相当,原地不动,双方一度陷入拉锯状态,岸上观众的呐喊声更加热烈。水上拔河中颇为有趣的是,有的选手刚开始时很用力,待僵持了一会,就猛然松开原先紧拉运动绳的双手,让对手先掉进水里。而当这运动绳的尾巴摆到观众席上,有的观众看到自己心爱的队伍被对手拉动了,就赶快踩着绳尾巴,帮帮力,使得原先松动的队伍又稳住了,坚持了几秒钟,反而转败为胜。这些在正规比赛中并不允许的“违规行为”,则成为水上拔河运动中的趣味“小甜点”,让观众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每年在白水洋上举行的亲子水上运动会,让宽阔的洋面汇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来自四面八方的数百组游客家庭踊跃参与,大家在水上广场尽情地游戏、嬉闹,忘情地体验水上运动的别样乐趣。你看,小朋友们一穿上防滑袜,就禁不起诱惑而迫不及待地下水了,他们在水里行走的速度比大人们还快。而大人呢,牵着自己孩子的手,倒是走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脚底一滑就一头栽在水里,引来孩子天真无邪的几声发问:“老爸老妈呀,你们怎么比我还胆小呢,到底是你们牵我还是我牵你们呀?”小朋友们的问话激发了父母亲的无比斗志,使得一家子们在水上更快乐地行走,尖叫声、助威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在水里,孩子们玩水枪、打水仗,越玩越是开心,童真快乐的笑声飘满在白水洋的水面上。 风情旖旎的白水洋,离尘嚣最远,距心灵最近。青山为屏,白水搭台,笑语随浪花翻飞,亲情融胜景共醉。白水洋水上运动会,精彩无限、其乐融融,让欢乐的笑声荡漾在碧谷绿水之间,彰显闽水福地之美。 年复一年,美丽多情的白水洋,总是守候在山里,守候在暑热季节,殷殷呼唤着更多的人们同享这水上的狂欢盛宴。 9号作品 作者:阿曼 芳院,那一树树的精彩 屏南的许多村庄都有柿树。芳院古村因为地形特点,被称为挂在山腰上的鸟巢,而那些柿树,也就因地势分散在高高矮矮的山冈上。芳院的老柿树,几乎都是祖辈、曾祖辈、甚至更早的先人们种下的,有很长的树龄。它们高大挺拔,在不同的季节,与天与村与房屋,构成别具一格的和谐之画,捕获了许多摄影爱好者的眷顾与垂青。 柿树,是一种淳朴的平民果树。它们不挑肥拣瘦,也无需要浇水施肥,且树寿长、结果多,是一种要求于人的甚少,却给予人甚多的果树。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村民在村庄周围种下许多柿树。年年秋冬,挂满枝头的红柿子甜腻了乡村孩童们的牙。农家人将这些柿子削皮、晒干,制成柿饼,或兑换成贴补家用的小钱,或作为招待的果品,奉献给远道而来的客人。 “树多寿;叶多荫;无鸟巢;无虫蠹;霜叶可玩;佳果可啖;落叶肥大,可以临书。”唐代段成式赞美柿子有这七绝,其中的“佳果可啖”,成为前人栽种柿树的初衷。将这些个儿偏小的柿子削皮晒成果干,本来就繁琐耗时,再加上如今工价的提升,使得许多已少有人摘的柿子滞留在树上,成为鸟儿过冬的食粮。但先人们一定想不到,这些个小、籽多的柿种,有一天成为可有可无的操持之后,却与柿树一起成为乡村的一道风景,被人格外珍惜。 二 阳春三月,一点一点的鹅黄在老柿树上冒出来。四月陪友人再来芳院时,树上的鹅黄变成了嫩绿。这些如花般娇嫩的叶儿,为老树遒劲的枝干增添了不少温柔与妩媚,仿佛在枝间空荡的天穹里,缀上点点繁星。这些春意黯然的柿树,在古村撑开一树树崭新的春天。看着它们,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些美好的人和事。 朴素的黄墙与黑瓦,和春意浓浓的柿树上伸出的枝枝桠桠,这随意搭配、却又温馨无比的画面,让我的友人们一次又一次停下脚步,端起相机,对着它们狂拍不止。说是仿佛回到梦里的老家,那里有系着围裙的祖母,和拿着烟斗的祖父。 三 盛夏了,才一阵子未见,这些柿树居然趁人不备就疯狂地猛长。之前嫩绿的叶儿,已被满树健硕挺阔、且绿得发亮的大叶子代替。枝叶间的天空,完全被繁茂的翠绿遮盖了。叶间缀满绿绿的小柿子,偶尔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如果有阳光恰好透过来,照出叶与果两种绿的细微差别,你就可以在万叶丛中认出它们。 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本意,在这里得到了印证。树荫很密,透下来的阳光很少,所以也就有些幽暗。被烈日烧烤的我们,走到树荫的瞬间,就被一阵凉爽包围。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午后的光阴,也在这幽暗的树荫之下变得缓慢,让人懒得动弹,只想就这样一直坐下去。树梢上有鸟鸣清脆婉转,但你无法找到这些欢快的鸟儿,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究竟藏匿在哪里。而此起彼伏的蝉声,仿佛要撕裂树荫…… 四 一阵一阵秋风,将柿树上的叶子吹落。有时是渐渐地减少,有时却是让你来不及怀念,就在一夜之间落了个精光。剩一树橙红的果实高挂在枝头,静候渐渐逼近的霜雪。经过雨洗霜侵之后,它们变得更加红艳,有时密密匝匝地连成一串,沉甸甸垂挂在枝上。有时,却又只是孤孤单单的一颗,鲜艳欲滴地缀在枝头。这些鲜艳的明媚与暗黑的枝桠,一同映衬在清朗蓝白的天空之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瞧,都觉得好看。房前屋后的一两棵,早已高过房顶,低处的枝桠垂伸到屋顶或者高墙边。调皮的孩子们或因为嘴馋,或者只是觉得好玩,常用长竹竿将低处的柿子敲落。而高挂在枝头的那些,则长久地坚持到最后。 在过去,柿子红熟时,这里的村民常常会忙活好一阵子。摘柿子、削皮、晒柿丸,从深秋到初冬,满村柿子香。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许多芳院人离开故土下南洋,到海外开辟新天地。而村中的老柿树,大都有一两百年的树龄,柿树便成为从这里出去的华侨们最鲜活的故乡记忆。故园依然旧时模样,归人却已两鬓霜华。重回故土之时,望着这些参天古柿,被岁月尘封的所有过往,瞬间便全面铺开。再一次离开时,所有的馈赠,都不及故乡的一小袋柿丸。毕竟,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经历这里的风霜而成熟的柿子,晒出来的果干,才具有故乡的味道。 五 到了腊月再去芳院,之前拍过的那些柿树,已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叶子全落了,果实也一个不剩,枝头一片空荡。将落叶还给大地,将果实交给人类与飞鸟,只余下光秃的枝桠,问心无愧地伸向清清冷冷的天空。面对这寒来暑往、春去秋来的轮回,它们似乎早已淡定与从容。我抬头呆看它们许久,只觉得它们比之前更高大,也更挺拔。黯黑的枝桠,线条分明地勾略在高广洁净的苍穹里,宛如一幅沉静的画。枯草匍匐的山冈之下是村庄。繁华落尽的老柿树,静谧地伫立在这里,守望着村庄的过往与现在;看着村庄的子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他们的来来去去,与悲悲喜喜…… 树无言,天也无言。但它们在一场毫无征兆的遇见中,就搭配成一幅完美的画。而我,与这些老柿树本不相识,却也跨越时空来相望。白天,我用镜头将它们定格在身边,并在夜晚的灯光下,将它们轻描与淡写。莫非真如白落梅所言?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10号作品 作者:莫沽 清风几许过长桥 一 “其源发自辰溪,奔流至此,分为两水,中夹一岛,曰‘卧龙岛’,下复一溪,号曰‘龙江’”。这是乾隆版《屏南县志》对龙江的记载。龙江只是一条溪,还没能形成江的规模,她的下游也不是江,而是古田溪,再往下才是浩浩荡荡的闽江,但龙江却是屏南境内唯一以“江”命名的溪流。那么,祖辈为什么要这么命名呢? 发源于辰溪的龙江属于短而壮的溪流,水量大,且湍激,经一个个峡谷的孕育后,至长桥村头于二石相峙把守,俨若龙门的龙门港喷泻而出,形成气势磅礴的一百多米宽的溪床。村尾有“五条石龙过溪”,“又有龙舌石,其间奇奇怪怪,如堆袍、如晒甲、如印复、如珠者,不可胜数。”漫步在溪岸边,溪水涟漪,烟波浩瀚,雾气腾腾,大有江的气势,又有龙迹可循是为龙江。 溪正中有一块二水夹流的冲积洲,即为卧龙岛。据明版《古田县志》记载,岛上“松荫蓊蔚,影映楼台”,昔建有名噪一时的“沧洲书舍”,戊子年废于兵火。相传水中蛟龙若露头角,必有人登弟。明永乐乙未进士“断狱数千,无有称冤者,时号为‘章铁板’”的一代清官刑部郎中章润曾就读于此,而章润发甲时尝一见蛟龙……美丽传说,奇石雄水为这一溪之水添色。“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龙江,龙江,她那咆啸的流水中究竟还蕴藏着多少迷人的故事? 二 顺流眺望,水尾处一座木拱廊桥在水雾的氤氲中如青龙卧波,在阳光的折射下如长虹高挂,在白云的衬托下又如天上鹊桥,飞架两岸,非凡人所能建,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安桥。《玉田志略》称:“两溪相接,亘如长虹,俗云仙人所建。” 镶嵌于桥正中桥墩上的阴刻桥碑,记载了长桥始建于宋元祐五年(),距今已近千年。这座五墩六孔的木拱廊桥原名龙江桥、龙江公济桥等,长米,是全国最长的木拱廊桥,也是申报世界“非遗”和“申遗”的龙头廊桥,长桥村的村名即由此而来。有诗赞曰:“千寻缟带跨沧州,阳羡桥应莫比幽。月照虹弯飞古渡,水摇鳌背漾神州。汉家墨迹留中砥,秦洞桃花接上流。锦渡浮来香片片,令人遥想武陵游。”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长桥或患于水,或焚于火,或坏于盗,或毁于战乱历经劫难。《古志》载:“长桥,一名‘龙江公济桥’,宋时建,垒石为墩五,构亭于其上,戊子被盗焚毁,今仅存一板可渡而已。”只要村子的炊烟不绝,村子就在,村在,桥就在。每次,又都在成城众志中挺立起来了。在民国二十一年那一次重建中,有工匠从三四层楼高的廊屋上跌落溪中,却安然无恙,遂更名为“万安桥”。 溪因水壮、潜龙而得名龙江,桥因祐民而得名万安桥,村因桥长而得名长桥。长桥,长桥,这座古老的村落悠悠地倚在万安桥边一晃千年! 长桥古镇,廊桥故里,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这里是屏南平均海拔最低的可莳双季稻的另一片天空,所种出来的稻米长又白,《古志》载“长桥早,粒颇长,舂白如雪”;这里在公路没有开通之前,是屏南唯一通水路接闽江的乡镇,是屏南的南大门;这里是屏南大地上开启传播基督教文化先河的地方;这里解放初是屏南县治所在地,还是屏南大地上电灯最先亮起来的地方呢! 翻开《江氏族谱》,江姓先祖早在宋朝时期就已在龙江境肇基。唐光启元年(年),江氏先祖江日升自河南光州固始县跟从王审知兄弟入闽,后裔江清、江源兄弟于南宋时期迁居龙江境,后迁往龙江桥头后宅坪。遥想当年龙江两岸,散布有36个小村庄,杂居着江、黄、林、樊、张、王、章、游、吴等10多个姓氏人家,既吵吵闹闹各自为政,又熙熙攘攘同饮龙江一水,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时间上溯至明洪武九年(年),包姓入闽始祖包廉旺十三世孙文归公次子包彦如一粒蒂落的草籽,飘落到古田横溪里廿都龙江境(今屏南长桥)。但见境内溪阔水壮,桃花夹岸,廊桥飞渡,洋洋沃土,难以极目;又闻得卧龙岛上书声朗朗,影映楼台,鸟语蝉鸣,松涛阵阵,疑为偶入武陵源。这一粒熟透的草籽,卯足了劲,落地生根,汲沃土油膏,沐溪水精华,终于一枝独秀一花独艳。经多年的开花结果,过筛择优,这一粒小小的草籽,不但勃发成村中的旺族,而且繁衍子孙约八千余人遍居在海内外。 三 村子里深深老屋墙弄的土墙沧桑斑驳,地上的鹅卵石被先人的脚掌摩擦的油光发亮。“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走在这与时间并行的弄子里,常常听到村民如此自豪的话语。以包姓为主拥有多人的长桥村,在这个山城小县里是一个大乡村,是建国初县治所在地。至今,龙江边土木结构的旧屏南县人民政府大楼还不愿意老去,依然倔强地凝望着古村履行着她曾经神圣的职责。透过老屋厚厚的土墙,我读懂了村民们的言外之意:“村子大,了不起的人物亦多!” 有功高受封的。如江枢,宋朝御史。据乾隆版《屏南县志》记载,枢先剿灭繁昌变,后统军林清德等除贼首王原,定乱。“上喜,特进荣禄大夫。”其胞妹江姑,被后人尊称为江夫人、江姑奶、虎婆奶。《玉田志略》记载:“于淳熙二年(公元年)五月初五午时得道于石龙岗,能治虎害,并显圣助战胞兄平寇立功,表奏圣上敕封九天巡按江氏夫人。” 有读书入仕的。如章润,字时雨,号沛霖。明永乐乙未进士,刑部郎中。“遇事刚果,有古人风。”历官十载“断狱数千,无有称冤者”时号为“章铁板”。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其居屋小而破旧,不蔽风雨,同朝监察御史王宝重其清节,造屋供其居住。章润病逝后崇祀于“乡贤祠”,龙江桥建有进士坊和御史坊,废于康熙年间。诗叹曰:“中郎公去后,何处觅丰仪。坟墓只荒址,祠坊仅故基。” 有任侠好急难的。如包文礼,字约生。生于明万历年间,是一位富于传奇色彩的侠士。乾隆版《屏南县志》记载:“甲寅寇攻寨,势如累卵,礼乞师于刘将,将不允,负墙而哭,感其诚,遂出军解其围。”耿精忠反,闻文礼名,召不应,遣兵执之,又不从。淹禁三载,王师到,始得释。退隐龙升峰著书讲学。古田县令赞曰“德义并著”。 有武功盖世的。如包国善,字世昌。父子三人,皆俱有膂力,善尤最,遇敌毫无畏惧所向披靡。“甲寅寇攻寨,实籍御守。暮年与族中诸老宴会龙江,觥筹交错,优游颐养。”进则如龙门港汹涌巨浪,退则如龙江一溪静水,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有热衷慈善事业的。村中有一位在千年历史长河中,一度消失的无声无息的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随着文物部门对万安桥文化的挖掘,又从桥墩的石碑上,重新走进人们的视野里。碑文云:“弟子江稹谢钱一拾三贯又谷三十四石,结石墩一造……元佑五年庚午九月谨题。”江稹,这位名字被永久刻入桥碑的汉子,捐钱13贯(相当于谷斤),谷34石(相当于斤)。在那遥远的农耕时代,捐献两万多斤的谷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慈善家了。 还有孝名远扬的。如包国治兼程多里赴宁德买鱼孝母,感动女神让他从虎口脱险。也有刁横莽撞的。如王子开、王子锡兄弟,聚众斗殴霸占航道藉题勒索抗拒不法之徒,终被首任县令沈钟缉拿归案,留下一身臭名。 春风无恙,溪水悠悠。溪水里的浪花蹦蹦跳跳一阵子便消失了,村子里的人吵吵闹闹一生便也消失了。真是浪花如人,人如浪花,虚虚空空,对比亘古长河皆如昙花一现!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如江枢兄妹、江稹、章润、包文礼、包国善、包国治等先辈,在其短暂的人生旅途中,或驰骋仕途,或精耕世俗,皆以不同的方式光祖耀宗,流芳百世;而王子开兄弟之流,恶名昭著,则为后人所唾弃。 四 村中官宦名士文人墨客多,超逸绝尘者众。吸引了众多附庸风雅的风流雅士前来煮酒论茶吟诗作画,或登高悠游抒怀畅志,留下许多带着墨香的名胜古迹。 翠岛,即沧洲,卧龙岛。岛上建有进士坊、乡贤祠、沧洲书院等。相传章润退隐后在此讲学,四方学子名士纷至踏来,成为学子名士云集,充满诗意的论学休闲场所。岛上曾有郎中木,似桐,四时不凋,花开如锦,风清月白,树下有琴瑟声与水声相和。章公殁,木遂枯。有赋赞曰:“青松荫兮晨光媚,白鹿随兮道范巍。宫墙在望,圣哲堪思。广青毡于此地,宠降帐于兹基。于以集众美,萃群英……” 灵应泉,位于江夫人庙后,距沧洲书院仅百余米。该泉水是烹茶的上上水,除了本村外,周边乡村还有众多的茶客前来汲水烹茶,以求一品真香。“灵应泉,四时不竭,其水甘甜,味用中冷,夏秋汲无宁日,环村多取以烹茶。”乾隆版《屏南县志》记下了这一场景。 “百尺楼头瞰太原,依稀风景拟陶园”是赞美龙升峰的诗句。龙升峰,又名龙江第一峰。上有寨,道崎岖,山上松阴幽荫,层楼叠阁,为包约生栖隐之所。有诗赞其隐居著书会友的悠闲生活:“密友访时频吐风,名花香处即开樽。夜看剑气光如炬,照彻窗棂读万言。” “地结灵坛垂万古,石藏遗指显千秋。”虎婆岩上留有虎爪迹,香条遍于岩际,是江姑得道的地方,学子们赶考前必登岩许愿,以祈求路途平安,文思泉涌。板顶是村民习武驰马射箭的练武场。此外,还有沧洲岭、灵石岩、石龙冈、眠象山、半月湖、武曲水等众多景点都是文人雅士的好去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的长桥古镇街道宽敞笔直,车水马龙,洋楼林立,商铺繁荣,人来人往……完全一幅新农村建设范儿。乡村奔跑的脚步,乡愁回眸的记忆。在快与慢的较量之间,长桥古镇是否不古?是否已被都市的喧嚣所同化?是否被现代化的快节奏所吞噬? 一座石头老屋吸引了众人的眼球,近前一看,是一座廊桥博物馆。通过木拱廊桥“编木”式结构的大门,如走进一个浓缩的廊桥世界。这个“编木”式结构大门和展厅内的廊桥模型,都是由当地桥匠黄春财父子用木拱廊桥传统营造技艺建造的,他是木拱廊桥传统营造技艺国家级传承人,万安桥上墨书有他父亲黄象颜的名字。年,颜任主绳重建万安桥,留下大名,那时他的爷爷黄金书已重病卧床,为技术指导。据黄春财介绍,他爷爷的师傅卓茂龙无师自通,人称“茂龙仙”,莫非他的造桥技艺是神仙所传? 展厅内展版、桥模、电子屏幕,将一座座美丽的木拱廊桥、古老的传统营造技艺尽情展示,一股现代化的气息扑面而来。展架上鲁班尺、斧头、刨刀等简单古老的大木作工具,却造出了技术含量最高的木构桥梁——木拱廊桥。走出廊桥博物馆如穿越了一座木拱廊桥,征服了一条溪,一种质朴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沿着博物馆背后的古巷,穿过长桥古村,一座如长虹卧波的木拱廊桥呈现眼前。万安桥!这座桥中之桥风采依旧。桥堍下豆腐、光饼、麦芽糖小贩粗厚的叫卖声,台阶上妇人家晒苦瓜干的悠晃身影,溪边村姑高高举起的棒槌,老屋内村奶奶挷竹锅刷娴熟的手法,廊桥上手舞足蹈侃大山的、翘足引领听说书的、或干脆躺在美人靠上呼呼睡大觉的老少村民……各种慢生活的画面层层堆集,形成一幅恬澹的乡村生活水墨画。 五 万安桥边,炊烟袅袅,卧龙岛上,清风吹拂。昔日“沧洲书舍”的朗朗书声已经远去,随之飘来的,是岛上新建成的农民公园中扬起的欢快的广场舞旋律。廊桥上闲侃声、鸟语声、打鼾声交织,廊桥下舞乐声、蝉鸣声、流水声附和。乡村的岁月就在这灵动悠扬的乐章中静静流淌。 …… 漫步在长桥古镇,您会发现这里有都市的繁华,却又不失一份乡村的静谧。新与古、闹与静、快与慢等矛盾在这里都如此和谐统一。虽然我与长桥常常邂逅,但离开时依然有因不舍而带来的一丝惆怅。那一刻,我真想把那一颗浮躁的心留在长桥。 11号作品 作者:苏云 耕读归梦
屏南耕读文化博物馆,位于该县城东的漈头古村,从城关驱车不过十分钟路程。说起漈头村,还颇有些历史,它始建于唐朝,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自古以来,此地民风自成一派,既重文,又好武。因其特有的历史文化底蕴,年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大观园落址漈头村,也正得益于此:十一座古民居改建而成的馆舍、本地民俗遗物为主的馆藏……衣食住行,无不涉及,农工士商,俱有体现。因其品类众多,很好地展示了当地明清时期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被人戏称为“闽东民间故宫”。 园主老张热情地接待了我们,领着我们走进了第一个馆舍——历史文物博览馆。跨过油漆斑斑的前门,再轻轻推开虚掩的中门,站在天井上,一阵古风扑面而来。只见正厅前方的高檐下,赫然挂着一块硕大的横匾,上书“文魁”二字。更奇的是,匾中魁字“鬼”头少了一捌,正纳闷间,老张解释说这是当时的一种书法,以便突出“魁首”之意,并非避讳。漈头村历史上文武并重,出过不少人才,象这种“文魁”、“武魁”、“士林硕望”之类的牌匾共有一百六十多面,散落在家家户户中。想不到在离城这么近的地方,这些科举时代的古物,居然能躲过“破四旧”、“文革”等等的浩劫,确实让人庆幸。就在唏嘘中,我们参观了两侧的厢房,最引人注意的不是房中古旧的床榻、精巧的茶几,而是房门上的一副对联:上联是,“四壁书声人静后”,下联是,“一簾花影月明初”,读后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仿佛一下回到了那个月明星稀,书声朗朗的夜晚。 看过厢房,登阶进了大厅。但是,大厅的情况让我们大吃一惊,在不大的厅堂中,排满着陶、瓷、铜、锡、竹、木质类旧时生活用品,显得杂乱而无章。老张略带歉意的说,受制于经费,只有这个展馆装有电子监控,为防万一,只好把它们都挤到这了。想想也是,作为私人博物馆,经费自筹,责任自负,能支撑下来,已属不易,我们还能苛求些什么呢?这栋古厝共有两层,右侧还附一小院。在老张的安排下,一楼大厅、后院及厢房主要摆放金石类“笨重”物品,而书画类“轻巧”物品则放在楼上。 既然如此,那就上楼看看。相比一楼大厅,二楼明显雅致多了:整齐的案机,发黄的字画。两侧的立柱,挂着旧时的雕联,馏金的字体深深嵌入梧桐木中,显得苍劲有力,其中正厅的一副对联颇有意思,上联是“学张公写百忍图受许多快活”,下联是“得老子退一步法赢无限便宜”。大厅两侧的厢房,收藏着老张的精品:一个外刻“张春校正”的木斗,是用整段花梨木凿成的,其原木树龄超过千年,不愧“华夏第一斗”;一面画有“桃园三结义”、“吕布战三英”、“关羽走麦城”三个故事的屏风,据老张介绍,一位民俗专家看到这件双面牛皮雕屏后,连声赞叹,说是国内罕见,请他一定要小心保存;还有一道保存完好的圣旨,这道左边汉文,右边满文的圣旨,颁于道光十四年,内容为恩赐“八品孺人”,有意思的是,此位“孺人”的后代至今仍然生活在本村中…… 从二楼下来,我们先参观了右侧的小院,这个院子有个小花园,几株石榴花开的正浓,花园的两侧的瓦房中,一边则是陶坊,而另一边是油坊,收藏着一台巨大的木头榨油机,该机由一根巨大圆木刨制而成,重二千余斤,据说搬动时用了十几条壮汉,因规格太大,还不得不拆下了边门。看过这些居家用具后,我们返回了正屋,再从左侧边门出去,进了第二个展馆——木雕精品展览馆,该馆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木雕物品,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四层透雕鎏金的“周文王渭水访贤图”。 大观园的十一个展馆,大部分集中在这条南洋路上,而且一座挨着一座,就象一群冬日晒太阳的老人,恬静而自然。在老张的引导,我们依次走过这些馆舍。这其中的件件物品,从它的名称到特点、来源到用处,老张都了如指掌,听他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事后我得知,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本是名退休干部,有着安逸的生活,但因难卸故乡情节,不忍古物遭毁,遂拖家带口,回到故乡办起了这个博物馆。馆中物品,据老张所说,相当部分是他走家串巷,从废物堆中掏来的。要是再迟点的话,它们很可能会烂掉、烧掉、或被当作垃圾扔掉。说实在的,这些物品,绝大部分并不珍贵。看着这旧时的钱币票证、文房四宝、犁锄蓑笠……来自农村的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但却它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当双脚跨出清风正气史鉴馆的大门,我们仿佛从历史走回了现实,深沉的心也变得轻松起来。就在大门外,我们看到了另一番景像。作为耕读大观园的一个组成部分,老张还特意在房前屋后,挖了池塘,辟了菜园。这个布置既美观,也实用,无论是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花,还是园中串串悬挂的葫芦,无不随意自然,悠闲自得。一只黄狗,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追着一群乌鸡从桃树下跑过,咯咯咯的尖叫声传得很远很远……好幅怡人的梦中家园。 这个梦中家园,雨天你可以在馆中闭户品读,听水声孱孱,晴天你可以到田间养花种菜,看悠悠南山。想想老张那健朗的身影,适意的生活,不由得让人羡慕。朋友感叹着说,等到退休后,也要回到故乡,割草筑庐,开荒做地…… 12号作品 作者:掬水月 在古村厦地,安放一段慢时光 如果不是一次文学摄影采风,和厦地不会产生交集。紧赶慢赶的赴会,从宁德出发,驱车经屏南,距屏南城关七八公里处,一条石子小路蜿蜒而下,厦地?下地?它藏匿得太深,迂回曲折中,不知不觉走向村庄…… 依山而建,松散恬淡,如桃园隐者,隐匿在这一片起伏不定的山林中。村子那么旧,几百年风雨浸染,寸寸都是沧桑旧颜,几十户人家,这样的稀薄,感觉不到聚集张力,确实不需要张力,他们的存在就是一曲慢歌谣。大家说话声儿都小了下来,生怕外来的喧嚣打破了这里的安宁,来到一幢老屋前,轻轻推开房门,怕木门的咿呀之声,惊忧了这里的宁静,下楼时脚步也是轻的,楼梯却受惊了似的唉乃不已,昔日的繁盛揉合在旧门楣上,透出的,是一股岁月的凝重,旧得那么丰富,那么雅致,一任寂寞把岁月过老。 看见咖啡屋三个字时,我有些许讶异,这是由一个老宅子改成的咖啡屋,掩映在错落有致的村中,窗外悠悠青石巷,溪流潺潺,泡上一杯暖暖的咖啡,捧一本书,就着这暮春江南景色,让人想永远呆在这里不想走。原来,这里不仅仅有咖啡屋,厦地艺园也让我们眼睛一亮,艺术批评家程美信在厦地村启动了电影公益培训基地、写生和摄影基地等项目,这个有七百年历史的古老村落,淳朴与典雅、自然与人文、现代与传统的揉合,别有风味。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构造,城市化进程将乡村原野逐渐流逝,但至少还可以做点什么,让它流逝的缓慢一些或焕发新的生机,让村庄变成梦想的试验场和根据地,变成城市人的目的地和栖息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否是这个村庄正在尝试和努力的方向? 我与友人的步伐,进入古巷的时候,接近晌午时分,暮春的阳光拍打在粉墙青瓦上,留下好看的光影,一溪清水穿桥而过,潺潺流动的溪水日日如新,她们以清澈涤荡岁月的烟尘,以欢悦的流淌带走沉沉的暮气,带来村外的消息,带来山外的气象,是让古村焕发生机和活力的血液。 那些擎着伞花走过画桥的人,几瓣落红荡荡悠悠,仿佛一阙清雅小令。桥对面那金黄的色块,正是油菜花开,厦地的油菜花不像婺源的浓烈描抹,那么直白,又浓墨重彩,这个古村的古朴秀雅仿佛连油菜花都懂得起承转合,用赋比兴来衬托,与南墙相映,让这片弹丸之地喷薄出水墨情怀,呈现出独自的节奏,她的风雅宛若孤本,让人有了迷离的感觉,这就是厦地吗? 村色的美好总抵不过时间催人急,古巷深深,土墙青瓦,是啊,在最美的乡村,偕最好的同伴,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更加赏心悦目,村庄是一生中周而复始的相遇,除了安放身体,还得安置时空和心情。面对厦地,它的意趣不在于整体,在具象,在一条水,一处墙,一棵树……这一刻,把自己寄养在陌生的他乡,恍若故知。 13号作品 作者:郑玉晶 一桥通心
引子: 端午节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四大传统节日之一。人们知道这个节日的主要民俗活动有赛龙舟、吃粽子等。然而另外一个并不广泛存在的重要民俗却鲜为人知,那就是端午节走桥习俗。这种极富有地域特色的楚民俗孑遗,如今只分布闽东北的屏南、周宁、政和等地区,屏南尤以双溪、棠口等乡镇盛行。 一串串的粽子被热腾腾地提起,一枝枝的艾叶和菖蒲被绿青青地挂起,五月的风潮湿而热烈,它穿村越镇,一路“风言风语”,把端午的讯息传给了村头的廊桥,传给了水尾的廊桥,传给了山间的廊桥,桥说:我早已准备好了! 她们也准备好了!天还没亮,她们就起来了,她们敛容净脸,穿起樟脑香味的节日盛装,从大堆的粽子里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挑出那最精致、最软糥的一串!她们再次的清点那七座纸桥,这七座桥,最长的一尺有余,最短的不过寸许,可是每座都有七重折叠,连接起来就可拉伸很长很长,这可是她们费了几十个日夜的心血折、剪、裁,粘才成的,因为这正是她们的心愿,又密又多!经文是她们早已烂熟于胸的,可她们还是小心翼翼地数着放到经袋里,一次又一次的默诵着,仿佛已经面对着那神圣的桥!纸钱、香烛、供菜,一样没落!最后,从仓里隐秘处取出精巧扁担,用沉稳的步子挑起急切的心,和伙伴一起出发了,为了这一年一度的端午踩桥盛会!为了她们永不衰老的心! 她们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廊桥边。在她们的心中桥有两扇门,桥门还没开,她们双手捧着经文,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桥头的石阶上,用最诚恳的心一遍一遍请求“……观音菩萨开桥门,开了桥门拜观音……”等待着午时桥门的洞开。岁月拧干揉皱了她们的光滑肌肤,从她们身边走过,也许分不清看不出容颜的区别,可却拧不干揉不皱她们鲜活各异的梦。桥和她们一样,风雨沧桑的经历,鲜活透亮着它的心。亘古的青山,用多少回四季妆容的改变,向桥诉说着自己的酸甜苦辣;千载的流水,时而喧哗,时而沉默,总不忘引起桥的 午时已到,桥门大开。桥上有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桥下有知恩图报的惠泽龙王,排列齐整的她们从桥头走到桥尾,又从桥尾到桥头,循环反复,诵完了《观音经》诵起了《龙王经》,她们不会怠慢一切与桥有关的神灵!她们不仅奉敬神,她们也奉敬英雄,虽是女流之辈,却有不让须眉的英雄情结,她们祭奠着投江捐躯的忠烈英魂,因为她们也分得清大家和小家!“笃笃”的木鱼声领着她们轻轻的脚步声,这密密针脚的千层底用她们心率的节奏,踩在桥的心上,踩动了桥内心最柔软的那处!现在请桥细听她们内心最隐密的心愿吧!这心愿,也许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也未曾表露,只有面对着桥,她们才绝无保留。三生石上记载着她们每一个的前世今生与来世,桥全懂得,把心愿寄托给桥吧!桥不会辜负她们的信任!也许她前生的一次回眸,换来今生一世的相守,她深信来生的约定,只是今生的一种后续,她祈愿这幸福永世轮回!也许她今生错失,多少个黑夜只能独自饮泣,惜叹徘徊在有情鸳侣的残梦之中,只有望重逢于来世!她们一次次的来回,一遍遍的吟诵,唯恐桥没听清她们的心声,其实,就算只有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桥也明白她们那又密又多的心呀! 经在她们心中由厚变薄,在桥的心中由薄变厚,桥托起了她们沉甸甸的心愿。午时一过,桥门将关,她们来到流水边,开始焚烧七七四十九重的纸桥了,她们从长到短依次点燃了每一座纸桥,边朗朗吟诵着最后最美的《求十全》。难道人生真有十全十美吗?有!在她们希翼的来生里!她们把希翼寄托给了头上走过的廊桥!她们把希翼寄托给了艳艳燃烧的纸桥! 燃烧的纸桥飞到空中,风儿带着它们在她们头顶盘旋,它低唱着:“我也知道了,我也知道了!”燃烧的纸桥流到水中,水打着旋儿,在她们身边盘亘不前,它浅吟着:“我也知道了,我也知道了!”一只呆头鹅愣愣看着,这美丽而愚蠢的东西!她们突然想起娘的话“做鸡做鸭,该宰该杀,愿你下世呀!莫做猪狗鸡鸭!做个千金小姐呀!投在幸福之家!” 她们的担“空”了,她们投放了粽子,焚烧了纸桥、纸钱,点完了香烛;她们的心“满”了,她们沉醉在心愿的满足之中。太阳也醉了,它微酣着红脸一路目送着她们恋恋离去的脚步。 14号作品 作者:张久升 漈下疏影 如果要选一个乡村终老的话,漈下似乎等我在那里。 对这个“漈”字读起来很生硬的字眼,想像过去村庄也是一个硬朗得缺少情调的样子,何况电视上知道它还有生猛的锄头功、扫帚功、畚箕功等手腿武术深藏在乡民的举手投足间。 出乎意想的是,在那个酷热的午后,初相遇的漈下村非但不是一个雄纠纠的武夫,倒更像是一个恬静的少妇。她不是生猛,但一定鲜活;她不是百媚,但颇让人缱绻;她有些乡里土气,但又不失味道与情致。 也许,这一切,都因为一条河。没有河的村庄也许美丽,但一定缺乏灵气。漈水之下的这条河不但给村庄注入了灵气,更增添了村子的大气。河水不急不迂,不紧不慢,村庄也就从从容容,安安闲闲。残存在我诗歌记忆中的老水车就泊在岸边,密集的水草挡住了水阐的阀门,水车一声不吭。拨开水草,河水坦坦流去,水车就很有节奏地转起来。转出山村的千年岁月。两只-大一小的青蛙躲在泛绿的水草底下,悄无声息,像修练了千年的精灵,见人影不动,闻人语不慌。村中那些在风中白发飘呀飘的老妪,闲坐桥亭,笑问客从何处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只惜此时错过三月桃花。 于是又有了贯穿南北经年人歇不息的花桥。花桥仿佛村子的心脏,四通八达又极具伸缩性。桥两边的椅子上坐着怡养天年的老人,他们可以把村里的大小事反复在此咀嚼;也可以就着桥上电视机的新闻说上半天。在这里,时光仿佛可以停留,看看那源于清初的桥梁,看看那近百岁依然耳聪目明的老者,心里都要生出几份嫉妒出来。许是桥侧“漈水安澜”四大硕大遒劲的大字把一切都震住了,震住了这片时光,也震出村庄的安宁。 特别特别有意思的是,村尽头一座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房子,那许是以前的村小学,现在门口挂有“漈下村民间艺术团”和“漈下村虎桩拳研究会”,大白墙上刷着“拿起锤子,能做工”、“拿起锄头,能种田地”、“拿起枪杆,能打敌人”、“拿起笔杆,能写文章”等“无产阶级”式的大字。字体已经斑驳,墙体也有些脱落,但正宋体的“红”字似乎还传导着那年头的狂热与激情。斯人已去,房门紧锁,只有村庄记住了这一切,像个慈朴的老人,在安祥地晒着过往。 15号作品 作者:禾源 双溪脉动 屏南有许多的村庄名字中带个溪字:黛溪、高溪、汾溪、贵溪、前溪等,大概我秉承有这些取名先人的文化基因,非常喜欢村庄的名字带个溪字。双溪、双溪,声声呼唤,就有一股的溪水从心中荡涤而过。清爽、灵动,流古流今、源远流长等等的感觉如八面来风。静心徜徉在古镇双溪两条溪水边,看着这西去的水流,不由想起风水学中的“水流西行十里路,科举入士进六部”的偈语。 双溪至今可走过了年的历史。历史长河,年的大浪淘沙,多少老城名都都化为黄土尘泥,而双溪古镇则是井越挖越多,街衢巷弄越走越长。确实大笔地记下了奉天承运,得地获福,经伦造化的篇章。 古镇依山傍水,坐北朝南,北有翠屏山拥戴,东有印山置前,南有挺秀文峰,西又有金钟罩地。且翠屏山山腰一分五脉又如凤凰从天而降,道中人称为五凤落洋,再说翠屏山形成笔架,土呈紫色,大有气象。良禽择木而栖。人,自然也会择水择陆而居,虽然相传双溪拓主是随鹅迁居此境,但足见拓主睿智,敬畏天地。能敬畏天地的人,自然也就能顺应天地大道,于是就居能安身,耕能养家。一旦安居乐业,他们就想得更远。“知书、明礼,入孝、出悌”,“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兴学重教不可等待。于是双溪的北岩寺、灵岩寺走过这样的一截历程:书院——家庙——寺院。体会着这两座宋朝太平年间古寺的发展史,仿佛读出了“知书明礼、伦理纲常、治性治心”古镇教化的课程。几座老宅中的对联仿佛交了的答题:“客去茶香留舌本,夜来诗文藏胸中。宗风承汝水,家学溯濂溪。化纯堪渡虎,学粹许谈鸡。” 古镇教育先行,就先通晓“有容乃大”哲学观,不管是生意人、手工艺者或耕种人家,各地迁居到这里都生根繁衍。薛、张、宋、彭、陈百家汇集。人流的汇集,就有大量的资金汇集;人流的汇集,就有三十六行汇集;人流的汇集,就有三教九流人才的汇集。古镇以博大的胸怀成了集散地。于是有文人描绘:“双溪是闽东北官道枢纽之一,商贾云集,货栈林立,市镇繁华。南北京果、东西海鲜、干杂山珍、木材土产、生禽活畜、青草药材等各类商铺比比皆是。百年老字号就有数十家。有商号、票号、当铺、客栈、轿班、米行、药店、京果行、杂货铺、手工艺店依然能见形见影”。我喜欢在这当年的商业街,南街和后街徜徉,看着每家每户门前一米见高的木橱柜,在那洁净木色中寻找鲁讯作品中的豆腐西施的倩影;喜欢在那天然多彩的磨路石中寻找古镇卖油郎的脚板印。街衢巷子,古镇的脉络,磨路石越光,越显经络通畅。当年的豆腐西施,不仅脱胎成撑雨伞的小丁香,还脱胎为那举着相机的红衣女郎。至于卖油翁,哈哈! 小巷牵引总把人家引向宗祠、引大户人家的老宅。陆氏宗祠、薛氏宗祠、张氏宗祠,分布在古镇各方,自成了一个品字。支起了古镇的品位。周家老宅,陆家老宅,薛家老宅,一条巷陌相牵;宋家老宅,张家老宅,蒋家老宅又居东城。这些大户人家安得广厦,把古镇农、学、商、医俱欢颜的情形护荫其中。敲着古巷的墙砖,会听到宋、明、清各代兴衰回响,叩响满是锈色门环,会听到一个家族的风云回音。我知道很难走出古巷。那古寺如长老,祠堂如族长,老宅则如个个睿智老人。他们一石一土筑起老巷,并不是几步能仗量的。在他们面前,多少的心力都显得非常的微弱。 屏南与中原大地相比确实小得可怜,只是芝麻小点,但俗话说的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双溪成了屏南县建治的县城,就得有县城的模样。城门、城池、圣庙、城隍、塔楼、集市等应有的都要有。想象中当时双溪隔三差五燃响的奠基鸣炮声一定激动了这方水土。凿石砌基,夯土筑城,挑梁架木,一个乡村终于脱胎换骨成了县城。鸣炮、凿石、夯土、斫木等等,这些响声虽然都随风吹到了历史的天空中,它们在聚散中凝成了城邑的灵魂,永远徜徉在这个古城的上空。于是双溪人至今还常常被大家称为县里人。从双溪的南门走到东门,见城墙、看天空,再看徜徉在小巷中的路人。一条长长的古巷仿佛在诉说:基石是城根,人流为血脉,天上白云是老城之魂。有根有脉有魂,这样的城才是真正意义上活着。我在西部见过几个老城池,虽然也有根基、有残墙,但它们没有了人脉,我便说它是老去的城池。 生活在这有血有肉有灵魂古镇中,他们也就活得更有情趣了:饮者会坐在酒楼,细品着秋色锅边、一盘雪、焖炖猪蹄等,啜着酒谈天说地。文人墨客在坐在迎恩桥或劝农桥上,即兴吟诗作画,知县沈钟就留下“满山木叶绘丹黄,一派秋声在上方。风雨潇潇吹败壁,松杉飒飒响空廊。豆花露下蛩鸣切,稻熟霜来雁影长。记得豳公当九月,爱民早计授农裳。”等脍炙人口的好诗文。画家陆品圭泼墨画下了“三台拥翠、印山积雪、钟岭残霞、南桥春霁、北寺秋声。”等双溪八景。社会各界同奉神灵,元宵灯会三教九流共享一城欢娱。 双溪古镇以千年的历史表述古老,以多元的文化展示多采,兼容的信仰体现出纯朴民风。真不愧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福建十大最美乡村”之誉。双溪,双溪,一条流来亘古宗风,一条流向时代潮头。 开始投票啦!(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投票时间:.02.06--.02.15 END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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